這一夜似乎格外長。
張刀客舉著酒杯,問二位和尚,這肉戒都破了,是不是連酒戒也破一下呢,好事成雙。
眉心長有紅痣的和尚一笑,大大方方的擼起袖子,接過酒杯,隨後一口悶下。
別看他佛法精深,卻不是能喝酒的貨。
幾口下去,已經天旋地轉,眼冒金星了。
倒是尚且稚嫩的四和尚,終於威風了一把,奪過酒杯咕嚕咕嚕幾聲,醉意上頭人也放開了,唱起了歌謠。
第一次破戒。
自當難忘。
李長笑看向後院深處。
聽到老方丈駐足輕嘆,複雜情緒,皆在此中。
“王兄,你明天不是要去寺禮嗎?怎麼能喝酒呢,喝酒誤事啊!”劉青喜替那和尚擔憂。
僅是一面。
在他心中,兩人已經是知心朋友,他折服於對方的佛法,敬佩對方的豁達。
“不礙事。”紅痣和尚哈哈大笑,在李長笑等人的慫恿下,又喝了一大口,暈暈乎乎,渾身酒氣,“若明天能酒醒,便去,酒不醒,便不去。”
“人生難得醉一回。”
“醉得痛快!”
他站了起來,聲音響亮。
李長笑附和道,“醉得自在!”
張刀客滿面紅光,心情亦是不錯。
走江湖多年,他深刻知道,這種寧靜美好的夜晚,是多麼難得。
四和尚年齡最小,只覺得從未如此開心過,連大師兄都破戒,他破起戒來自然更加沒有心理負擔。
很快,紛紛醉倒。
只有常年喝酒的老酒鬼李長笑,以及明明不能喝酒,卻直到此刻,依舊能保持神智的大和尚,還沒有倒下。
兩人又是聊了起來。
……
翌日。
清晨。
五人橫七豎八,倒在大院中,呼呼大睡。
肉已盡。
酒已竭。
老方丈靜靜看著,不去打擾,也不讓其他弟子打擾。
那雙滿是皺紋的雙眼,看著腳下的青磚。
不知過了多久。
有人醒了。
是大和尚。
眉心的紅痣,比夜間更加明顯。
他身上再無半點酒氣,也無醉意,回頭看向老方丈。
兩兩目光相對。
老方丈又是一嘆,揮了揮手,叫來二和尚與三和尚,帶他去側室,為他洗禮更衣。
一柱香後。
大和尚身穿袈裟,緩緩走了出來,朝方丈深深一拜。
“今日起…”
“你的法號…即是空我。”老方丈聲音略有起伏,古井無波的眼眸下,似有暗流湧動。
空我和尚點頭,轉身朝外走去。
一路上,越過幾人。
神情淡然。
邁出空我寺,沿著山道向下走去。
劉青喜昨夜也喝酒了,因為高興,是來到佛城後第一次覺得高興,所以喝得不比張刀客少,還學著猜酒划拳,哈哈大笑。
此刻還在熟睡。
四和尚躺在地面上,左腳搭在張刀客的小腹,右手捂著肚臍眼。
李長笑則是側著身子,抱著長劍。
鼾聲起伏。
老方丈沒有去打擾幾人,轉身回了後院。
……
法號空我,眉心紅痣明顯的和尚,山道走到一半,發現前方的拐角,有一道白衣身影,似乎已經等自己很久了。
“蘇施主。”和尚停下腳步,笑著說道。
李長笑走了出來,問道:“你真的做好準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