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簡妤是否來王都不會加劇陸安然頭疼,叫她疼上加疼的是另一件事。
早飯吃完春苗前腳出門抓藥,緊跟著墨言就從屋頂飛下來拎了陸安然一通飛簷走壁。
吹了一路清晨涼風骨頭還在震顫時,一個抬眸,與雲起幽沉深邃的黑眸對了個正著,心口登時一跳,閃過某種不好的預感。
“烏卡死了。”雲起如絃音的聲音儼然低了幾分。
陸安然扶著陣陣抽疼的腦袋跟隨雲起到了案發現場——殘破不堪的土地廟。
城北的土地廟荒廢多年,聽說十幾年前一天晚上廟中香燭倒了導致走水,土地廟屋頂都燒塌了半邊,因為種種原因一直沒有修繕,逐漸成了乞丐浪人的留宿地。
另半邊屋頂頑強支撐,青天碧雲下投射一片暗影,也成了下雨天遮風擋雨的小小一塊庇護所。
地上被凌亂的稻草蓋滿,此刻那些枯黃的正如旁邊跪地的屍體般早已沒了生息的草,染了血色。
蒼敗中透出妖冶的血紅,令人毛骨悚然。
雙腳跪地,左手平攤,頭顱置放其上,一如其他被發現的死者。
白色旗幡在風中擺動,墨色符咒好像活了般隨之扭動,猶如古老的祭祀已經開啟,在無聲吟唱。
陸安然閉了閉眼睛,頭痛讓她比平時反應慢了一些,怔怔的望著地上的血碗和屍體發愣。
“廟裡原先住著一些人,不過今天二十二,每年這一日卯時正,三元宮都會施粥。”雲起在旁道:“等他們回來已經辰時,發現屍體跪在大殿中央。”
名為宮,然三元宮是城西一個道觀。
與前朝大興寺廟不同,當朝皇帝與佛法無緣,倒是和道家頗為相合。
“一個時辰,兇手避人耳目,將死者帶來此處再殺人、佈置現場。”陸安然按著額角,搖頭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雲起看她狀態不對,“你不舒服?”
陸安然從腰間抽出一副鹿皮手套戴上,抿唇道:“無事。”蹲下稍作檢查,已作驚訝,“死亡時辰不對。”
雲起:“嗯,仵作有記錄,屍體雖在卯時和辰時間出現,但死亡時辰在子時前後。”
“這樣說來,兇手在他處殺人,然後趁著廟中的人都去了城東三元宮,將屍體偷偷搬來。”
“不錯。”
陸安然豁然扭過腦袋,“你不是派了人盯著他?”
說起這個,雲起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無奈,攤手道:“誰能想到他自己找死呢。”
原來昨晚回去後,雲起手下的人按著吩咐在暗中盯梢,結果半夜有黑衣人跳入烏卡房間,烏卡大叫一聲,手下就去追那個黑衣人了,回來就發現烏卡不見蹤影,直到被發現死在土地廟。
“烏卡雖為庶子,卻是蘭州郡這一輩當中最能讀書一個,加上當家主母未能生育,就沒了嫡庶這一層。同為庶子女,也就是中間挨著個兒挑,烏卡算比較出類拔萃,否則也不能得了入稷下宮的名額。”
雲起給陸安然稍作解釋,“千里迢迢入王都求學,蘭州郡郡守派兩個人暗中保護也不為過吧?”
那個黑衣人,正是烏卡的護衛。
陸安然還有一點不太明白,“既如此,他為何要這樣做?”
雲起嗤聲:“我派人盯他,估計他有所感,或者他手下告訴了他,總之他做賊心虛,便有了暗巷刺殺一事,見我態度模糊,乾脆一招不行,再來一招,以此擺脫嫌疑。”
陸安然蹙眉問道:“陰昴案?”
想想烏卡弱不禁風的樣子,再思及陰昴身上一刀刀雜亂無章的痕跡,她在考量烏卡有沒有那個能力做到。
至於烏卡的護衛,但凡受過專門訓練,殺個人都不會這麼費勁。
“原本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