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然永遠不明白,為何春苗總在家長裡短這些事上擁有無比高昂的興致。
“小姐還記得老爺宣佈人選那日,本是叫二小姐上王都入稷下宮求學,二老爺就趁著這好訊息,找我們老爺說了外室那事兒。”
陸安然有些印象,主要春苗一直唸叨著二房的熱鬧快來了,但直至她們離開蒙都,都沒見外室進門。
“奴婢聽二小姐身邊的喜碧說,原是二夫人鬧的厲害,加上二小姐後來沒去成稷下宮,二老爺不好再提,就耽擱下來。”
“陸簡妤和這件事有關?”
“小姐您猜不著,最後接回外室這事兒,居然還是二夫人親口提出來的呢。”
陸安然捻了塊梨花酥,“二嬸有什麼條件?”
春苗笑道:“小姐英明,二夫人說了,接回外室可以,得把二小姐也送到稷下宮。”
陸安然失笑,哪是她英明,只不過太瞭解她二嬸的為人,無利不起早,貪黑必有因。
“稷下宮哪是你想進就能進,二夫人未免想的太好。”春苗不屑的撇撇嘴,“最後二老爺又求到我們老爺面前,給定了成均書院。”
不管如何,成均書院都會給蒙都陸氏族長一個面子。
陸安然吃完一塊梨花酥,往嘴裡呷兩口茶,道:“你錯了,二嬸的目的本就是成均書院。”
“呀!”春苗眼珠子慢慢轉一圈,明白過來,連她都知道稷下宮不好進,二夫人怎麼能不懂,她是故意逼著二老爺求老爺走門路呢。
“二夫人可真夠……”狡猾兩字春苗沒敢說出口,她一個奴婢心裡想想就算了,嘴上怎麼也不好編排主子。
這麼折騰來去,陸簡妤緊趕慢趕,好歹趕在二十八前到了王都。
春苗說完,陸安然就著茶水也快吃完一盤糕點,正要下去歇一會兒,春苗又摸出一張帖子來。
“春日宴?”陸安然開啟看過後更加驚訝,“陸簡妤送來的?”
春苗憤憤道:“奴婢原也不想拿這事氣小姐,可總該叫小姐知道,二小姐這樣做未免不把小姐放在眼裡。”
“先不說二小姐一個未出閣的小姐單獨宴客,會不會招人閒話,連帶著小姐也授人以柄。就算以陸氏名義發帖,論長幼有序,她就不該跨過小姐您。
二小姐倒好,一到了王都什麼也不做,先到處發帖子,奴婢問了一句,她就抬出老夫人來。”
陸安然重新摺好放回去,沒有春苗這般氣怒難平,口氣清淡道:“隨她去。”
“小姐要去嗎?”
“不去。”她又對這個宴那個宴的不感興趣。
“奴婢怕惹人是非。”
“既是主母的意思,便不是陸簡妤擺宴,而是陸氏。”
“奴婢明白了。”就是氣不過!
什麼春日宴,來場大雨給你澆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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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下宮旬休與否和陸安然影響不大,醫辨宗就兩人,雷翁還雲遊去了。
不過每隔十日一次的藥學課耽誤了,倒令她有些可惜,除卻剖屍驗骨外,她對製毒製藥也有非同尋常的興趣。
“小姐,您這樣學著能行嗎?”春苗說完,又嘀咕道:“雷夫子也真是,都不來上課,還收什麼學生。”
春苗就感覺她家小姐入了個假的稷下宮。
“治病講究對症下藥,人不外如是。”在蒙都與老頭兒‘鬥智鬥勇’的兩年,陸安然已習慣放養式教學。
今日她在課業上遇到一些困惑自己的地方,需要去醫辨宗一趟。
春苗送出門,“最近清明,鬼門大開,天黑了人還得給鬼讓道,小姐可不要回來的太晚。”
陸安然嘴裡應著,結果一忙活不知不覺天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