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然認為這個問題多此一問,“殿下昏迷未醒,我自是要檢查過後方能用藥。”
子桑瑾臉色開始複雜,“你們行醫就診不都診脈,之後按方開藥?”
“外傷如骨折必然要捏骨才可判斷。”
“你一個女人……”子桑瑾本就不好的臉色有點發青,“成何體統。”
陸安然手裡拿著幾根削掉皮的樹枝比對,聞言抬眸,蹙眉道:“我以仵作之身驗屍時,從不在意男女差別,殿下不用放在心上。”
子桑瑾惱羞成怒:“陸安然你是不是故意的?!”
沒拿他當男人還是沒把他當活人?
不管是哪個答案,子桑瑾都覺得無法接受。
休息了一會,子桑瑾把心口惡氣嚥下去,眼神往陸安然那頭瞟一樣,“你手裡拿著什麼?”
“殿下右腿骨折,最好用樹枝固定,以免日後落下病根。”
子桑瑾狐疑的打量片刻,“你一個仵作?看病行不行?”
陸安然眼神誠懇道:“應當過得去。”
子桑瑾差點昏過去,他堂堂太子,怎麼就落到這個女人手裡。
兩個人一隻左腳一隻右腳,兩相對坐,還挺對稱。
“這是哪裡?”子桑瑾看向湖泊,“好像不是我們掉落那塊地方。”
“嗯,估計是下墜過程中飄遠了。”
“這湖……難道是昱月十八泊其中一湖。”
陸安然在子桑瑾還沒醒的時候在地上畫了一遍地形圖,大概推測出位置,不過她沒想到子桑瑾僅憑著幾眼就認出來。
子桑瑾從她眼神中看出疑惑,道:“本宮在帝丘待了大半年又不是白待著。”
陸安然很以為然,“殿下剿匪有功,鋤奸也有道。”
子桑瑾咂摸出一點意味,“說清楚。”
這裡只有兩人,陸安然不需要避諱,直接道:“周家和薛大人那些事,是殿下讓於知府來透露給我們的吧。”
“想要栽贓本宮,好歹先給本宮說個原因出來。”
陸安然並未蒙面,左右陰陽臉暴露在人前,秀麗與猙獰對撞,帶著強烈的視覺衝擊,只是她一雙眼眸平靜淡然,使得那股異樣又沖淡了不少,“於知府行事小心謹慎,雖說著我對他有恩,實際上若不是我插手,原也沒什麼人發現那案子出錯在哪裡,只會稱讚於知府破案迅速。”
如若那樣,不過一個紅姑冤死,其他人沒有任何損失。
子桑瑾對上眼前黑白分明的眼睛,居然忽略了那樣一張臉,聽她說道:“周家的案子尚沒有定義,可於知府那番話,話裡話外都暗指薛大人甚至劉家,乃至二皇子。”
“就這?”
“王大人在任和周家打交道這麼多年,偏要卸任才緊抓周家罪名不放,於知府一個把官位看得那麼重的人,突然又不問前程一意孤行幫助辭官的老大人,殿下不覺得處處都說不過去嗎?”
子桑瑾勾了勾唇角,沒什麼笑意道:“本宮聽聞提刑司破案神速,莫非也是用的這種法子?”
“最重要的一點,王大人與御史臺大夫乃故交,他要有證據,為何不直接上呈,反而交代給初次蒙面的於知府。”
現任御史臺大夫顧國樑乃當今皇后父親,但凡有利可圖,必然用此事緊咬薛劉不放,怎麼也要從二皇子和淑妃身上扒一層皮下來。
雲起和陸安然討論的時候,她不是很明白,為何太子不乾脆讓於知府暗中捅給皇后那邊。
聽了陸安然的問題,雲起輕哂:“連你我都能想通的事情,顧國樑浸淫官場多年,老狐狸早就成精,他會想不明白?”
到時候一樣能達成太子目的,但也會讓顧家人意識到小太子長大了,需要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