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又一場暴雨後,隔天早晚轉涼,午後依然火辣,彷彿要把剩餘的熱量一鼓作氣全在秋天的頭上燃燒殆盡。
陸安然走出大門,馬車伕已經等在那裡,春苗先將手中籃子放上去,正要扶著她踩馬凳上馬車。
感受到身後一些探究的目光,春苗杏眼圓睜,耍潑辣道:“看什麼看,沒見過人啊?”
自從潑了一盆水後,左右鄰舍終於發現他們話題中的人物居然就住在旁邊,心中感覺神奇的同時,又抓心撓肺的想一探究竟。
有幾人縮了縮腦袋當做沒事發生,其中一戶宅子守門的黑臉婆子啐口水,吊著一雙眼睛陰陽怪氣道:“一兩個人常見,不三不四的世間少有。”
春苗冷笑著叉腰道:“田嫂,大早上的你想找不痛快是吧,那我就跟你掰扯掰扯。”
“哎喲,我可不敢,我們小小庶民哪敢惹你們官家大小姐,官字兩張口,有我們掰扯的餘地嘛。”
“你想怎麼樣?”
田嫂還想再說什麼,對門一戶人家門開啟,一個包著藍印花布的婦人挎著籃子出來,站定在臺階上,抖落一下袖子,“哪隻烏鴉在外頭吵啊,鬧的人腦袋疼。”
田嫂一拍大腿,“錢桂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罵我。”
“稀奇,我說的是烏鴉,偏有人上趕著認領。”錢桂花好笑道:“行行行,我承認你是有嘴烏鴉還不行嗎?”
人生萬物,一物剋一物,田嫂每每遇上錢桂花都要甘拜下風,最後咕囔兩句‘啪嗒’一聲,重重合上門。
錢桂花翻了個白眼,“小樣兒,跟我鬥。”
春苗看得佩服不已,拉著陸安然低聲道:“錢嬸子這張嘴可真厲害。”她要能學個一二三,還愁吵不贏別人。
錢桂花回過頭對著陸安然主僕倆友好地笑笑,“前幾日我家孫兒受了風寒久咳不好,春苗丫頭熱心腸,聽說了之後給我一瓶藥丸,前後吃了五六天光景一下子就好全了,還沒機會說聲感謝呢。”
陸安然明白過來錢桂花的善意從何而來,頷首示禮道:“小兒臟器發育未成熟,藥物消除慢,解毒能力差,謹慎過量食用,每次用藥不可超過十日。”
“曉得了。”錢桂花樂呵呵道:“往後再有那黑臉的鬧騰小姐,我幫你趕走。”
陸安然點點頭,讓春苗扶著上了馬車。
錢桂花望著馬車離開,雙手抱著籃子自言自語:“多好一姑娘啊,性子冷淡實則熱心腸,以後誰要敢說陸姑娘壞話,我錢桂花頭一個不答應。”她對著旁邊張望的鄰居笑笑,“是吧花兒她娘?”
鄰居尷尬的應付著點頭,錢桂花又一個個盯過去,所有人再次縮回去,沒人敢當面反駁,整個吉慶坊誰不知道她這張嘴毒。
陸安然不知道後有錢嬸子幫她把一竿子探頭探腦的鄰居都震住了,她和春苗經過一家點心鋪子,看到剛出鍋的豌豆黃,兩人下去買了一份。
等待店小二包紮的時候,春苗不解道:“這也要拿去學堂嗎,小姐平日不見得飯量這般大。”
陸安然只道:“想吃了,嚐嚐鮮。”
其實是最近周同都賴在醫辨宗,陸安然記得他最喜愛這種綿軟甜膩的糕點。
店鋪裡湧入不少人,春苗怕陸安然被擠到,送她回馬車邊上,還不待相扶,陸安然表示馬車裡太悶,想站外面吹吹風,春苗自己又折回去等候。
陸安然看到一排街面上家家戶戶門前插了一炷香,不由好奇道:“這是什麼習俗嗎?”
馬車伕看過去,“哦這個啊,每年七月三十的老規矩了,這叫插地香。”
陸安然稍作思考,道:“七月晦日,為地藏王節。”
“姑娘懂得真多,”馬車伕閒坐無聊,樂呵呵道:“相傳很久很久以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