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案講究證據,人證為其一,其次口供、書證、物證、勘驗筆錄缺一不可。
這裡麵人證可能會受到環境、人為等各種干擾,故而物證又大於人證。
廖雪早有準備,從袖口拿出幾張紙,說道:“我有蘇沅芷約蘇湘湘出門的紙條,還有蘇沅芷冒充蘇湘湘和二皇子往來的信函,另外,蘇沅芷假扮蘇湘湘去同元巷見過錢雲貴夫婦,那裡的街坊一定能認出來。”
袁方沉吟,“這些雖可當證據……”但沒有直接證明蘇沅芷意圖殺人。
蘇沅芷冷笑,她又不蠢,從小的遭遇早讓她知道別人即使是親人都靠不住,怎麼可能輕易留下證據。
至於這樁案子,正如紅裳說的那般,一個蘇府婢女而已,即便平日裡主人不高興都能隨意處置,只不過時機不對。
雖然淑妃派紅裳給她下毒意欲謀殺,但亦讓蘇沅芷看出淑妃對此事的看重程度,而且她有了戒備加上皇后在旁虎視眈眈,淑妃很難再下手。
蘇沅芷長睫上下扇合,餘光將廖雪的輪廓納入眼中。
淑妃很快會知道廖雪的身份,那麼沒有了宣平侯府這層關照,淑妃會用什麼手段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最終淑妃什麼都將問不出來,因為蘇沅芷從未真正信任過誰,又怎麼會將把柄託付於人,那些不過是當日唬弄淑妃的話罷了。
到那時候,淑妃投鼠忌器,還會來找自己,這便是她手中握有的籌碼。
因而蘇沅芷篤定,但凡淑妃不想二皇子揹負黑點,她就一定會出手。
袁方又問了幾個問題,其他蘇沅芷乾脆地認了,但是和殺人相關一概否決,“袁大人,我想要回蘇府嫡女的身份無可指摘吧?我本來就是嫡女的身份,沒有冒充誰。”
廖雪被她含沙射影一番,臉色通紅,咬牙暗恨。
這時,一個衙役走到袁方耳邊耳語兩句,袁方轉過頭,“當真?”隨後拍了一下驚堂木,對堂下兩女道:“既然物證不全,我們就進行下一項。當日有仵作勘驗,如今便請陸仵作上堂來詳述案情。”
蘇沅芷很不喜陸安然這個人,不為別的,只為她在王都城的幾天,總是能聽到別人口中提及陸安然三個字。
說她一郡嫡女入稷下宮醫辨宗,說她小小年紀手穩心狠,說她替死者沉冤昭雪多神,說她憑著一把柳葉刀令王都城眾世家從輕視到不得不高看……
蘇湘湘作為第一才女讓王都城的學子文人瘋狂的話,陸安然則是令所有人刮目相看由衷歎服。
蘇沅芷討厭蘇湘湘,也討厭陸安然,討厭她們受到世人的推崇,似乎那些加諸在她們身上的光環,本應該屬於自己,可她卻白白在鄉野之地蹉跎了十九年。
蘇沅芷再抬頭,一身素衣的陸安然已經出現在她眼前,縱然見過幾次,但陸安然身上無形中釋放的疏離淡漠令蘇沅芷皺了皺眉頭,分外厭惡這些貴家小姐自以為是的清高,就如第一次見到的蘇湘湘。
“你易容的本事很厲害。”沒想到陸安然偏頭跟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誇獎,“凡是見過蘇湘湘的人都不會懷疑這不是本人。”
蘇沅芷勾了勾嘴角,儘管內心得意但努力做出不在乎的模樣,“一些江湖手段罷了。”
“可我覺得更厲害的是你手上的東西。”
蘇沅芷皺眉,“你什麼意思?”
陸安然回過頭,對著堂上的袁方解釋道:“易容物通常稱為‘人皮面具’,將豬皮完整地剝下來後根據人的臉型切割成相應形狀,切好後泡入酒中,之後刮皮,使它薄透更像人皮,正面貼上毛髮,例如眉毛、睫毛、鬍子等。然後蒸煮魚鰾,利用它的黏性貼於人的臉上,便算完成了易容步驟。”
袁方對此沒有專門研究,還是頭一次聽說,津津有味道:“這樣豈不是換臉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