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家家戶戶炊煙正暖,團聚一起熱鬧歡心地準備年夜飯。
只有黃家充滿了硝煙味,爭鬥隨時一觸即發。
鄭縛美的臉色比屋頂的雪還要白上幾分,發頂也落滿了飄雪,分明精神還不濟,努力提著一口氣,強硬道:“怎麼?我現在連回孃家也不成了?”
黃夫人面比鍋底再黑三分,端著主母做派訓斥道:“哪家的媳婦像你這般,今日大年三十,你要是懂事現在就該回房去。”
鄭縛美扯了扯嘴角,冷冷一笑,“我生子這樣的喜訊,母親應該早就通知我孃家人了吧,怎麼到現在都不見鄭家的人前來?”
黃夫人不傻,鄭縛美如今正虛弱,孩子剛出生也不成樣子,這個時候通知鄭家的人過來,讓她怎麼說?
說黃家人偷拿了鄭縛美東西導致她動胎氣?
還是大夫說鄭縛美生產困難的時候她選擇保小棄大?
黃夫人盤算著,先將養幾日,把大人孩子都養得有個人樣了再把鄭家人請來,到時候事情過去了,她在旁邊引導幾句,就算鄭縛美再說什麼,全可當成她生完孩子心緒不穩胡理取鬧。
然而鄭縛美一早醒來聽自己丫頭說黃夫人並未告知鄭家,穿上棉襖就爬起來鬧著回孃家。
黃夫人憋著氣道:“興許家裡人正忙著,等空閒了總歸會來,你且耐心等兩日。”
“是嗎?”鄭縛美不是個好糊弄的性子,“連女兒生孩子都不來的孃家人,我更應該回去好好問問。”
黃夫人怎麼能讓她回去,一回去不是就穿幫了嗎?兩家諸多生意關聯,不能輕易鬧矛盾,尤其對黃家更是不利。
黃夫人知道厲害,揮手喊上黃家下人,以及聞著動靜前來的黃家人,鬧哄哄一群攔在了鄭縛美對面。
鄭縛美感覺下腹有熱血湧動,本就慘白的面孔透出一點青色,嘴唇顫抖得厲害,支撐不住只得靠倒在花鈿身上,“我今天偏要回鄭府,你們想怎麼樣?”
“採萍、菊萍,扶少奶奶回去。”黃夫人抬著下巴,完全不講情面。
鄭縛美抬高目光望向黃夫人身後的黃仁昊,他面露關切,眼底卻藏不住一絲不耐煩,跟著勸和道:“聽母親的話回去吧,這大冷天的,你受得住,孩子也受不住啊。”
日後想起,鄭縛美覺得或許就是這句話徹底讓她死了心,就如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也就是這個時候,陸安然和無方無端端的插入,打破了整個凝固的氣氛。
黃夫人先是眉頭一跳,心道:怎麼又是這個煞神!
鄭縛美在看到陸安然的瞬間,黯淡的眼底一亮,“陸姑娘!”
陸安然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以她對鄭縛美的瞭解,她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只能是黃家又做了什麼逼得她不得不反抗。
所以,陸安然並沒有就此多說廢話,而是直擊重點問道:“需要我幫你什麼?”
鄭縛美眼中浮起熱氣,壓下喉口酸澀,抖著聲音道:“幫我,我要回家。”
陸安然餘光略過一群黃家人,只回了一個字,“好。”
就這一個字,讓鄭縛美潸然淚下,她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但這兩日特別容易哭。
黃夫人站出來,“陸姑娘是吧?即便你是什麼蒙都陸氏的人,似乎管不到別人的家事吧?”
黃仁昊皺眉,之前還顧忌陸安然身份,但昨日陸安然身邊的女侍衛如此不給情面,到他們黃家來作威作福,實在有些過分。
陸安然沒有空去考慮這對母子的心思,說道:“鄭小姐想回自己家,為何不可?”
黃夫人道:“她已經嫁到我們黃府來,回什麼家,這裡便是她家。”
陸安然眉宇間露出一抹困惑,“嫁出去的女兒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