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然出去一趟,又多帶回來一個人,彼時一堆人正好在院子裡曬太陽。
春苗將多餘吃不完的菜洗乾淨打算曬成菜乾,秋蟬在旁邊幫玄清編一截逗貓的絨線球,馬旦半閉著眼睛伸手掐算,雲起靠在桂花樹下的躺椅裡,墨言蹲在屋頂上啃凍柿子,還有觀月抱劍站在一角,有人進來時,眼神凌厲地掃過去。
周圍幾隻雞和鴨子時不時在眾人腳下溜達,如果不是知道這裡是王都城吉慶坊,還以為來到了鄉下農莊。
跟著陸安然進來的人瞧見這樣一幅景象,眉頭一皺,滿臉嫌棄道:“烏七八糟。”
春苗離得最近,放下籃子過來問道:“小姐回來啦,這位是?”
“路上撿的。”陸安然淡然地回完,把手裡早就沒有溫度的手爐交給春苗,院子四面圍擋沒有野風,坐在這裡曬太陽暖融融的,難怪一群人都在外面。
那人自己轉了一圈,先看到兩棵桂花樹,在陸安然以為他勢必看不慣歪脖子那棵樹時,卻說道:“為什麼不把另一棵也弄歪?這樣兩棵樹就對稱了。”
經過一路相處,陸安然大概明白這人性情古怪,根本捉摸不透。
雲起睜開眼,笑盈盈地看過去,“前輩怎麼稱呼啊?”
那人撩起衣襬,選了個他認為最好的位置坐下,很不給世子爺面子地敲了敲桌面,“待客之道呢?”
春苗和秋蟬面面相覷,這人誰啊,上門做客都不講禮儀,這麼大爺的嗎?
陸安然解釋了幾句,秋蟬撇撇嘴,“啊,小姐幫了他,他反而為難小姐,好心沒好報。”
“前輩喜歡文玩,我手邊剛好有樣東西,前輩覺得如何?”雲起隨手拿出一個鏤空的金球,裡面放了彩色琉璃,放在太陽光底下又亮又璀璨。
那人眼前一亮,“叫什麼前輩,叫我廣白。”
雲起挑眉,哦,原來叫廣白。
“我這個金球雖不如幾百年前盛世皇賜給寵妃如此尊貴,不過是盛世末代公主把玩之物,好歹一頭一尾,也算挨著了。”
廣白把玩在手中,連連點頭,“不錯,真不錯,你賣不賣,多少銀子?”
雲起笑說:“小物件罷了,買來不過萬兩銀子,贈與先生把玩。”
廣白麵色一冷,“我是無緣無故貪圖別人東西的人嗎?”扯出一把銀票,“拿去。”
從頭看到尾的馬旦目瞪口呆,要知道他辛辛苦苦給人捉鬼驅邪,半天不過掙得十兩銀子,雲起幾句話就把這個破球賣了萬兩?
沒錯,這個球不是什麼末代公主把玩之物,也不是金球,而是刷了一層金漆的尋常小玩意兒,還是昨日秋蟬帶著玄清去法華寺回來途中看見好玩買來逗貓所用,所花費八文錢。
“施主!”馬旦抹了一把臉,換上正經面容,“貧道觀你對文玩很有見解,恰好貧道周遊各地,蒐羅不少來,貧道帶你去鑑賞鑑賞?”
廣白被馬旦拉走,玄清撓著光頭,慢一拍把心裡疑問發出:“那個金球不是八文錢剛買的嗎?”
墨言跳下來,偷偷摸摸把手往觀月袖子上蹭,“人不太聰明的樣子。”
雲起用扇子把銀票推過去,“回頭還給人家。”他鬧一鬧,沒想到這人還真信,感嘆道:“你剛才就應該讓他買了貴妃的玉如意。”
陸安然看著桌上的銀票,總感覺廣白是不是覺得揣著這些銀子燙手。
春苗指著自己腦袋,“莫非他這裡有點問題,要不要找他家人啊?”
雲起語氣輕鬆,“你們出去問問看,找不到的話把人送京兆府去。”
陸安然道:“這個時候你還往袁大人頭上拱火,不怕引火燒身。”
“他理虧,現在不敢招惹我。”雲起想起袁方一笑,“你沒瞧見,他嘴上多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