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花茶?”千玉語望向花緬。
花緬微笑著解釋:“緬兒自小便喜歡種花泡茶,只是自己的個人喜好,不登大雅之堂,讓太妃見笑了。”
“那改日也讓哀家嚐嚐你的花茶如何?”
“緬兒向來隨身攜帶著一些茉莉乾花,若娘娘不嫌棄,緬兒今日便泡與娘娘品嚐。”
“太好了。”千玉語轉身對身後的婢女道,“音兒,去燒些水過來。”
“是。”音兒應聲退了下去。
花緬狀似無意地道:“端王為何不跟皇上請旨將太妃接到府上去呢?如此照應起來也方便,省得三天兩頭往冷宮跑了。”
“是哀家不願意出宮。”千玉語衝花緬笑了笑,“你果然有顆玲瓏心,難怪……”他們都另眼待你。
花緬並未在意她後面的話,疑惑道:“為何?”
千玉語將目光移向院中的青竹:“一來這是先帝的旨意,哀家不願違背;二來這裡是哀家剛入宮時先帝專門為哀家建的園子,連匾上的字都是他親手提的。他說哀家就像這青竹,不求聞達於莽林,不慕熱鬧于山嶺,不譁眾取寵,更不盛氣凌人,不圖華麗,不求虛名,虛心勁節,清淡高雅,一塵不染,天性自然。”可他終究寧願自打嘴巴,也不相信自己……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便是,有我作為人質,皇上才不會對釋兒過於防範。
花緬聞言不無感慨地道:“先皇果然獨具慧眼,緬兒也覺得太妃有竹的氣韻。”
千玉語並未言語,只抬起衣袖輕拭了一下眼角。花緬心知自己勾起了她的心傷,剛想安慰,卻聽她幽幽地道:“十幾年了,我以為所有的愛恨都已塵封,誰知道再次揭開,那傷疤還是鮮紅如初。”
“對不起,我沒想到會……”花緬心中一緊,不由看向裴櫻釋,卻見他皺緊了眉頭,眸中亦有些幽暗,看不出所想。
“你不用道歉,也不用安慰。這世上的事本就沒有對錯。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我只是想在有生之年再多感受一下那個我愛了一生的男人。”
“那你,還恨他嗎?”
“恨?曾經很恨,所以直到他駕崩我都沒有再見他一面。可在他離開的那一刻,我突然就原諒他了。”
花緬只覺心中一陣酸澀。明明那麼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麼要有一個如此悲傷的結局?
見花緬不語,千玉語道:“你難道不好奇?”
“好奇,所以我在想,是什麼力量迫使你原諒一個如此傷害你的男人。”
千玉語有些吃驚:“你認為是他傷害了我?”
“是。若換作我,我可能做不到原諒。”
裴櫻釋開口道:“父皇駕崩前,見的最後一個人是本王。他抓著我的手不停流淚,他說無論母妃犯了什麼錯,他也早已原諒她,可是她卻再也不願見他,他求我幫他,讓她來見他。”
花緬不由心驚,第一個反應便是先皇一定很愛千玉語,因為對一個帝王來說,若非深愛,原諒一個“失貞”的妃子那幾乎是不可能的。當這個想法跳出來的時候,她不禁嚇了一跳。這麼說來,裴恭措是真的很愛自己了?這個認知讓她心中不由生出濃濃的歉疚和悵然來。
她嘆了口氣對千玉語道:“他都如此請求了,你為何不去見他?即使再恨,最後一面總該見一見吧。”
“我不是不想見他,我只是覺得,若他走時帶著遺憾和虧欠,那麼在下一世相遇時才能夠好好珍惜我。若我去見他,一定會忍不住告訴他我原諒了他,那樣他就會了無遺憾地離開,也許我們從此便再無緣分。”
原來如此,還真是造化弄人。花緬幽幽地道:“也許太妃沒去見先皇最後一面也是好事。如果風聲傳到太后耳中,太妃還如何能夠安然地待在冷宮中?”在宮中生活久了,這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