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殺人從不問那人是誰。”裴奇駿語氣淡漠卻不無戲謔道,“不過,看在你是個美人的份上,聽一聽也無妨。”
“那你聽清楚了。我是東離的寧婉公主。”花緬猜想,他就算不買裴恭措的賬,至少還是要顧忌幾分姬雲野的,故而報上了自己在東離的身份,而非緬貴妃的尊榮。
話落,她只覺脖子一痛,竟是黑衣人手上的劍抖了一下將她劃傷。她憤恨地瞪視著他,卻見他眸光微閃,躲開了她的目光。
裴奇駿卻邪肆地笑了起來:“還真是讓人意外呢,原來你就是那個深受裴恭措寵愛的緬貴妃。”
他這是什麼態度?怎麼沒有一點敬畏之意?花緬不由有些心虛,底氣不足地道:“你既然知道就趕快把我放了,否則皇上定然不會放過你。”
“你這麼一說,我的確不能殺你了。”裴奇駿冷冷一笑,“我覺得能讓他嚐到被人奪其所愛的滋味似乎比殺了你更痛快。”
花緬心下一驚,急中生智道:“你怕是弄錯了,我若受寵,皇上也不會把我送到尼姑庵來了。”
裴奇駿嘖嘖道:“不受寵會有那麼隆重的迎親儀式?不受寵皇上會帶著你出宮去聽戲?”懶得再聽她廢話,他轉而對黑衣人道,“點了她的穴,送到我房裡去。”
花緬怒聲道:“你若敢動我,姬雲野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黑衣人領命撤回手中的劍,封住了她的啞穴和身上的大穴,二話不說扛上她飛縱著離去。身後傳來裴奇駿輕飄飄的話語:“不要拿任何人來威脅我,沒用的。”
沒想到他如此油鹽不進,花緬恨恨地抬眼看向漸漸遠去的山洞,此時裴奇駿身邊站定了一個女子,她正打眼往自己消失的方向看來。
花緬心頭一顫,悲哀地閉上了眼睛,此刻聯想起天黑前看到的那隻飛落在西院的信鴿,只覺自己愚蠢至極。再想想自己在宮中聽到的八卦,裴奇駿和李馨怡是青梅竹馬的情意,更覺自己遲鈍。若早知是這二位,又何苦多此一舉?唉,自作孽不可活啊。
花巽一路下得山去,遍尋不見花緬的蹤跡,又覺她不可能這麼快便擺脫自己的追蹤,或許是自己尋錯了方向,遂反身向後山而去。待到得後山執炬進入山洞仔細查探一番,他不由惱恨起來。洞內有至少三個人的腳印,其中一人為男子,洞外似乎又多了一個男子的腳印。這說明有人在此接應,而花緬的逃跑必定早有預謀。
他抬眸望了望深處的密林,只怕此刻他們早已出了這座山,現在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速速回宮向皇上稟明一切。
養心殿的龍床上,裴恭措心情甚好地剛剛進入夢鄉,帳外便有一道略帶喘息的聲音焦急道:“皇上,出事了。”
裴恭措陡然睜開眼睛,撩起帳簾看到花巽的一剎那,心臟驟然一緊,他迅速坐起身道:“何事如此慌張?”
花巽滿臉自責道:“屬下辦事不力,把娘娘弄丟了。”
“你說什麼?”裴恭措騰地站起身來一把將他拎到眼前,“什麼叫把她弄丟了?”
“娘娘趁屬下進屋為她拿披風的空檔逃出了黃覺庵。”
裴恭措怔然鬆開了抓著他衣領的手,不敢置信地喃喃道:“你是說,她逃跑了?”
“應該是。後山的山洞附近有兩男兩女的腳印,屬下推測,除了緬貴妃,應該還有三個接應的。”
裴恭措的身形晃了一晃:“還有人接應?這麼說來,她是早有蓄謀了?”
“很有可能。”
裴恭措搖了搖頭,顫聲道:“不會的,她不會如此待朕。會不會是被人綁架了?”
花巽細細分析道:“院中有她獨自離開的腳印,且山洞附近沒有打鬥的痕跡,想來被人綁架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在這之前她還勸屬下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