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悚甚是意外,謝過玉兒,朝悲風亭走去。
崔壽果然在悲風亭,而且還不是他一個人在,蕭瑟居然也在,兩人的面前還放著酒菜。莫天悚又覺得有些意外,不想打擾他們,轉身正要離開,崔壽的話語隨風飄進他的耳朵中:“假夫子,你說少爺和莊主兩個人,究竟誰是老莊主的兒子?”假夫子的崔壽對蕭瑟的謔稱。崔壽一直不喜歡聽蕭瑟搖頭晃腦地說話,在蕭瑟來後不久,就開始這樣稱呼他。從前莫少疏興致來了,也會這樣稱呼蕭瑟,算是蕭瑟又一個不得不接受的稱呼。
莫天悚好奇心大作,輕手輕腳地朝悲風亭靠過去,躲在一叢灌木後的陰影中。蕭瑟半天都沒有回答,夾起花生米一顆接一顆地送進嘴裡。又是崔壽輕聲道:“我怎麼看,都覺得還是少爺和老莊主的性子近。”
蕭瑟抿一口酒,搖頭道:“莊主只是從前的條件差一些,沒像少爺一樣從小就習文練武,可你看他幾次面對曹橫都毫無懼色,比少爺並不遜色多少。少爺的心眼其實不錯,就是性子太陰了一些。”
崔壽輕嘆道:“老莊主成天對少爺說什麼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少爺看見點高興的事情,笑一笑,老莊主要說他;看見不高興的事情,皺皺眉頭,老莊主也要說他。他的性子不陰也陰了。”
蕭瑟感慨地道:“少爺不光是陰,還狠。你說得不錯,看見少爺行事,也總讓我想起老莊主來。”
崔壽點頭道:“我就是覺得少爺陰狠的勁頭很像老莊主。我到現在都還有點不相信吳氏就這樣被他給除掉了。他雖然是一個孩子,可我就是猜不透他心裡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麼。以前我也是從來都猜不透老莊主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莊主高興不高興都掛在臉上,幾乎沒有任何事情能瞞住人。”
蕭瑟道:“崔管家,我知道你很喜歡吳氏,可你千萬別怨少爺。我聽剛來的那個狄遠山說,少爺也不是不想救她,只是她中毒以後就沒救了。我也是直到今天才明白,為什麼老莊主手裡明明有九幽之毒的解藥,卻沒有給自己服用。原來九幽之毒的毒性千變萬化,解藥是不能通用的。想來老莊主和曹橫身上的毒並不完全一樣。”
崔壽搖頭長嘆道:“你放心,我沒有怨恨少爺。這事本來就怨不得少爺。吳氏一手毀掉少爺的一切,少爺想報仇也很平常。我剛才已經寫了一紙休書燒給吳氏,要還她自由。她其實是很可憐的,從小被人拋棄,連個名字都沒有。後來被曹橫帶去孤雲莊,就再沒辦法為自己做主。她一點也不喜歡我,更不想嫁給我,一直都是我自己一廂情願地喜歡她。山莊出事以後,她就讓我給她一份休書,是我自己捨不得她。”
蕭瑟黯然道:“因此你甘願冒殺頭的危險,也要幫少爺開脫。不過少爺小小年紀,做事也太狠了一些,真有老莊主當年的作風。當初我給他擬定一條劍不沾血的莫氏祖訓,也是希望他不要變得和老莊主一樣,沒想到他比起老莊主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偷聽的莫天悚大吃一驚,原來所謂的莫氏祖訓竟然是出自蕭瑟的手筆。可他沒料到,崔壽接下來的話還讓他更是吃驚。崔壽道:“假夫子,你給姓文的人家弄一條莫氏祖訓出來,擺明就是聾子的耳朵——擺設!少爺不遵守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老實說,我看見少爺的作為,總是覺得又欣慰又心酸又恐懼。其實也有點想曹橫就那樣把我給殺了,一了百了,省得以後還要操心。”
蕭瑟急忙給崔壽篩酒,道:“我聽見你早上那樣對曹橫說,就猜著你是這樣想的,巴巴地跑來陪你。莊主其實也不是心中一點事情都裝不住的人,你看他就對誰提過花雨刀法的來歷?可見他的心計也不淺,和少爺誰也不是省油的燈。我一個人可弄不了他們兩個。喝酒,喝酒,喝了這杯酒,趕快把吳氏忘了,今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