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兒殺了他。」
「嗯?」魏無雙一時轉不過來,呆呆地順著師傅的目光看向床上的人,「為什麼?!您救了他啊。」
第五羽咬了咬腮骨面無表情,「手腳麻利些別讓他再痛了。」
「為什麼?」師傅不曾要他殺過人,但說出口那麼師命便違不得。右手二指伸直望著那娃兒的死|穴,卻仍是不想不捨,「真是留他不得?」
「死在這兒對他最好,落在他們手中只會讓他生不如死……你不想殺他?」
「徒兒不敢。」魏無雙低頭沉默了許久,側開頭伸出手……
「不怕死就帶他走。」
指尖點上之前猛地收回,又驚又喜,「不用殺他了?」
「我可告訴你,一旦和他牽扯上活路就不多了。」
「是!」
「帶他走,留不留活口全隨你,我就當沒收過你這個徒弟。」
「哦」魏無雙小心地為昏睡的娃兒蓋上披風儘量不觸及他的傷口,「徒兒會讓府上的人來伺候您。」
「要機靈點的,別和你一樣笨手笨腳。」第五羽抱起雙手想了一下又道,「記得要會做東坡肉的。」
提起肥膩的豬肉魏無雙頓感噁心,「是,師傅。」
師傅的口頭禪變了,不再說『我逐你出師門』改作『我就當沒收過你這個徒弟』,換湯不換藥。
三日後床上的人終於悠悠轉醒,魏無雙跪坐在床邊屏息等著他睜開眼像極了等待雛鳥出殼的母鳥。
娃兒的眼珠就如他想的一般黑一樣美,茫然無知盯著他像是哺出生的嬰孩。他努力扯出看來最親善的笑容,「你還疼嗎?」
意識漸明記憶回到他腦中,大而圓的眼睛半合望著眼前的男人,沒有憎愛喜惡沒有防範戒備,活像落入陷阱的待宰獵物。畜生死前尚且流露絕望恐懼,他卻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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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把你給了我,以後你和我一起可好?」不知不覺亦或是心中所盼,魏無雙已將這漂亮的娃兒視為己物。只屬於自己一人,這種感覺他過去從未體會過。只屬於他,只是他的……念著想著他情不自禁地將小身軀擁在懷裡。娃兒渾身的傷口像火在燒,緊拽的小拳頭抵在他前胸微微發顫,忽而手指張開抓上他的衣襟拳頭拽得更緊。
俗語曰,有了媳婦忘了娘。魏無雙一心只想帶娃兒去治傷,全然記不得書信到魏王府給師傅找會做東坡肉的下人。第五羽一怒之下把墳山堆外晃悠的蒼蠅打折了腿腳全丟到山中喂野豬,事後又非常後悔,再也不能用那些野豬來烹煮東坡肉了。
娃兒醒來後沒說過一句話,魏無雙不知他的姓名就叫他娃兒。二人乘一騎前往藥聖閣,粗心大意的人沒有留心騎馬對懷中人是多大的折磨。他似乎早習慣了疼痛,通體如刀割火燎卻神情淡然不動不語,汗珠子掛在眼簾上他蹭了一下。策馬趕路的粗心人這才發現他滿頭大汗,眼珠斜視微現眼白。
魏無雙咒罵了一聲立刻收韁下馬從包袱裡拿出藥瓶倒出顆顆小藥丸,太過慌亂灑了不少在地上。「娃兒張嘴。」將藥丸送進他嘴後再喂他喝水吞下,見他呼吸變順暢魏無雙才安下心,抱他在樹陰處坐下休息。
他就像個布偶娃娃,抱在懷裡也難以感覺他的生息,幸好這些天喂他吃藥和粥他都沒有拒絕。本該是活蹦亂跳的頑童,卻如看淡人世的彌留老僧,到底是什麼讓他變成這般樣子?
再見心心念唸的人小林滿心雀躍和欣喜,魏無雙騰出一隻手抱住飛奔而來的小東西,悅聲道,「小林兒又見面了。」
小林抬起頭來注意到另一邊睡著的孩子,皺起眉頭手中比劃道,『他受傷了?』而且傷得不輕。
「師傅在家麼?……不在嗎?」
小林猶豫一陣下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