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岔開話題。”
顧硯齡唇角微微勾起,佯裝不依不饒道:“我方才可聽出皇后娘娘的意思了,眼看著我要坐胎幾個月,你就不需要侍妾伺候入睡?”
蕭譯聞言笑了笑,抬了抬眉道:“我有手有腳,又不是孩子,睡覺何曾需要人伺候,更何況,不是還有檀墨。”
“當真不需要?”
聽到懷中人故意的逗趣,蕭譯不惱,反而好脾氣地將顧硯齡的手握著遞到唇邊印下一吻道:“有幸擁有最美麗的人,哪裡會為路邊偶爾的景緻駐足,你就是我此生最美的風景了。”
說到這裡,蕭譯放下手,將顧硯齡環住,靠在她耳畔道:“乖,這些日子你好生在毓慶宮休息,若是無趣便叫綺陽陪你玩,或者去寧娘娘那也好,至於毓慶宮之外的事,不論是什麼,你都不用管,記住,任外面翻雲覆雨,都由我擋著,你只要安心就好。”
第一百三十章
溫暖的春日下,正是草長鶯飛之時,果然自第二日起,蕭譯便按著何院使和宮妃們的話,極為小心翼翼地保護顧硯齡這一胎,相比於蕭譯的這份細心,顧硯齡這個母親反倒是比不得。
蕭譯幾乎每日一下朝,便極快地處理完公事,順帶推掉一切的應酬,每日都早早回宮陪著顧硯齡散步,對弈,甚至在顧硯齡覺得無趣之時,還親自替顧硯齡念話本,更讓檀墨在宮外帶了許多有趣的玩意兒回來。
如今的顧硯齡越發覺得,蕭譯是將她當孩子般寵著了。
可似乎,她也喜歡蕭譯這般寵著她。
日子就這般細水長流地過著,沒有甜言,沒有蜜語,卻是有著最為溫暖最為寵溺的陪伴。
但不久後,一個看似無稽卻又攜著惡意的傳言漸漸被傳開,掀起了一點又一點的波瀾。
這一日,顧硯齡在綺陽郡主的陪伴下散步至御花園中,卵石小徑上,綺陽小心地挽著顧硯齡,微風輕拂而過,淡淡的花香一點一點縈繞於鼻尖,嬌豔欲滴的花輕輕起舞,引得蝴蝶皆環繞其間。
二人穿花拂柳之時,於牡丹園中看到了一個八角亭,綺陽側首看到顧硯齡臉上微微的疲憊,不由啟唇道:“不如過去歇息會兒,欣賞這裡的景緻也好。”
顧硯齡聞言笑著頷首,姑嫂二人便攜手走了過去,一進亭中,身後的宮人忙上前朝石凳上佈置了軟墊,隨即搬上了銀絲碳火,又擺上了許多的精緻小點。
就在這時,醅碧與絳朱小心舀了一碗安胎藥來,遞到顧硯齡手邊道:“長孫妃,該喝安胎藥了。”
顧硯齡側眸看去,看到碗中黑糊糊的藥湯,鼻尖聞到那熟悉卻並不好的味道,略微皺了皺眉。
自前世她便不喜用湯藥,便是這一世也難得改過來。
“藥若涼了,喝了反倒不好,這裡有些蜜餞,喝完藥含一顆,也能解解苦味。”
綺陽見到顧硯齡皺眉的樣子,只以為是怕藥過於清苦,難以下嘴,卻不知,於顧硯齡而言,這再清苦的藥,她也不覺得什麼。
良藥苦口的道理她明白,真正的原因,不過是自前世起她便不喜湯藥,因為看到這黑糊糊的湯藥,便會讓她想到前世被逼宮後,作為一個苟延殘喘的老婦偷生於那毫無人氣的上陽宮,那時的她,便是以這一碗又一碗的湯藥支撐著那破敗殘軀,生不如死。
顧硯齡緊緊捏著碗沿,那幾年的時光太過深刻,即便至今一切都在發生微妙的變化,仍舊讓她耿耿於懷,難以平復。
“嫂嫂?”
綺陽的聲音陡然響在耳畔,顧硯齡微微回神,抬頭間對上綺陽不明的眼神,唇角勾起溫柔的笑意道:“從小我便不喜這些湯藥,偏生如今為了腹中這孩子,反而日日都要按時喝上幾碗,你哥哥盯的又緊,我連偷偷倒藥的機會都沒有,當真是難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