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月輕嘆道:“我本來想說的,可現在不想說了。”
義渠王問:“為什麼?”
羋月回過頭去,撫著義渠王的臉,苦笑道:“我已經深陷泥沼,不能自拔。但是,你沒有,你可以置身事外。”
義渠王忽然笑了:“這天下是一個棋局,每個人都是棋子,誰又能置身事外?”
羋月道:“那麼,你想怎麼樣去做呢?”
義渠王道:“你想要什麼?”
羋月道:“大秦的江山。”
義渠王沉默不語。
羋月站起來,看了看帳內,問道:“我的衣服呢?”
義渠王問:“什麼衣服?”他似忽然想到了什麼,恍然道:“你昨天身上又是血又是土的,我讓侍女幫你換了,換下來的衣服應該是拿去洗了。怎麼,有東西?”
羋月臉色一變,急了:“快去找回來!”說著,她就已經衝了出去。
義渠王只得匆匆裹上衣服,也追了出去,看到羋月在營帳之間亂轉著,忙拉住她道:“你如何能找得到?我帶你去吧。”
說著便召來近衛,問得羋月的衣服剛才由白羊和青駒兩名侍女拿到河邊去洗了,當下兩人忙趕了過去。
此時,白羊和青駒兩名侍女正在小溪邊,邊洗衣服邊說閒話。
青駒不耐煩地道:“秦人就是嬌慣,這麼冷的天,洗什麼衣服。噝,好冷。”
白羊抖開衣服勸道:“大王喜歡那個女人,又有什麼辦法?嘖嘖,這種衣服一扯就破,根本就不能禦寒,還經不得髒,一髒就要洗。哪像我們穿毛皮,一年四季髒了拍拍就是,都不用換,更不用洗。”
青駒哼了一聲:“那個秦女的胳膊腿兒細得跟蘆柴一樣,我一拳就能打斷。真不知道大王喜歡她什麼。”
兩個侍女一邊發牢騷,一邊抖開衣服,一件件地放下去捶洗。
羋月遠遠地看到白羊正抖開庸夫人的那件衣服準備去洗,連忙尖叫一聲道:“放下,放下那件衣服。”
冷不防這一下,白羊嚇了一跳,她的手一抖,那件衣服竟然落在小溪中順著水流漂走了。
羋月飛跑過來,見衣服順水漂走,她直接跳下小溪,就要涉水過去搶那衣服。水流湍急,險些滑了一跤。
義渠王此時已經趕到,忙道:“你站著別動,我去幫你拿回來。”說著,便解下腰間的鞭子,揮鞭將已經順著水流漂走的衣服捲了回來,又跳下小溪,將羋月抱起,轉身上岸。
羋月抱住衣服,重重地打了個噴嚏。
義渠王抱著羋月進了王帳,羋月跳下來,拔出義渠王的小刀,將衣領挑開,拉出長長的一卷帛書來,仔細看了後,才長吁了一口氣道:“還好。”她拿著詔書,小心翼翼地在火爐邊烤了一會兒,直到烤乾了為止。
義渠王好奇地從她手中接過詔書,仔細看去,見詔書只是溼了左下角,有點墨跡暈開,幾個字顯得模糊了,但仍依稀可辨。詔書右下角的大紅印璽和左上角的“傳位於嬴稷”等字樣依舊清晰。他揚了揚詔書,問道:“這個,就是遺詔了?”
羋月“嗯”了一聲,回過神來,反問道:“你怎麼知道?”
義渠王放下遺詔,道:“惠文後早派人來過義渠了。她說,如果殺了你,或者把你交給她,就給我一千車糧食,一千匹絹,一萬鎰金,還割讓五個城池,準義渠立國。”
羋月冷笑一聲:“她倒是很慷慨。”
義渠王道:“老巫派人打聽過了,聽說是因為秦國的老王,給你留了什麼遺詔,想來就是這個了。你們周人真奇怪,爭王位靠的是兵馬,留這麼一塊布,有什麼用?”
羋月接過遺詔,苦笑道:“是啊。它若是有用的時候,敵得過千軍萬馬;若是無用的時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