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疑也為小方解了個圍。
小方沉默中認可了這個辦法,說:“記住,不要開火。不管遇上什麼情況。”
江遠哲皺眉。──他也不想開火,這不是他的地盤,他很清楚。但萬一呢?
“槍聲一響,武警馬上就會趕到。你會走不了的。這是大陸。”
“你們有武警,還找我作什麼?”江遠哲反問。
這個問題讓小方非常難堪,武警應該是正義之師,但武警是紀律部隊,他們對命令的執行是天真而單純的,所以在理論上,他們不承擔任何行為後果。他想了想,只有用楊小玉的法子指東打西來說明這個問題。
他說:“有個小和尚問師傅:佛在月亮裡嗎?師傅解釋說:佛無處不在。小和尚說:那他也在我的肚子裡嗎?師傅說:從某種意義來說,是的。這時小和尚宣佈,佛想要一碗肉。”
他看著江遠哲,“有人常以佛的名義,來達到自己魔一般的慾望。”
江遠哲聽到這裡點點頭。他懂。
“武警聽別人的,你聽你自己的。”小方進一步說道。──當我們行為不由自己的大腦控制時,我們就有可能被魔所操縱。而魔,往往以佛的名義面世。
魔與佛,有時只在一線之間,而往往,魔比佛更誘人。
江遠哲對這番解釋表示滿意,“好,我不開槍,說說你有什麼好辦法?”
“辦法你有。一定有。”
江遠哲暗暗沉吟,他這才感到今晚這事的不同尋常。
“如果非要一個辦法,只有一個字──忍。”小方說。
忍!這是身為一箇中國人的必修課。
“那要忍無可忍呢?”
“小不忍則亂大謀。江先生你明白。”
江先生當然明白,“既然答應了龍琪,我會盡力的。”
“謝謝。”
江遠哲笑了。他只讓警察頭疼過,卻從未讓警察感謝過。這一刻,他不光有成就感,而且對自己在大陸的良好前景也充滿信心。
──不平太多了,不是嗎?
“很想有你這樣的朋友!”這一句,顯得江遠哲有點性急。畢竟,他還只有二十多歲。
“從理論上,我們是勢不兩立的。”果然,拒絕得相當痛快。
江遠哲自尊心有點受不了了,“那你怎麼解釋你現在的行為?”
“沒有永遠的朋友,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一句老話。卻翻出了新意。
江遠哲聽著,認可了這個相當隱晦的承諾。──行得春風,便有夏雨。他跟這位方警官以後的合作機會,恐怕有很多。
他笑了,“也好,做不成朋友,有你這樣的敵人也挺好。”
“我們也不是敵人。”
江遠哲怔了一下,“那是什麼?”
“路人。”
江遠哲用了一秒鐘領悟──君子之交淡如水。水是生命之源。以小方的身份,跟他做路人是最好的選擇。朋友在這個年頭是不值得信任的。朋友對你的瞭解有多少,將來對你的出賣指數就會有多高。他微微一笑,“是的,那再見。”
“這個人……什麼意思?什麼叫不管死的活的,一定帶回來?”送走小方,大衛一頭霧水地問。
江遠哲笑一笑,“這一點我就不解釋了,到時你會明白的。而他來的真正目的,是為龍琪來頂缸的。他告訴我,龍琪欠我的人情,他會還。”
“這……為什麼?”
“為什麼?”江遠哲感慨地,“問世間情何物?這就是!”
“他挺痴情的。看不出。”
江遠哲笑一笑,“這就是我欣賞他的地方。爺爺跟我說:有情的人可以重用,無情的人只能利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