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平心裡一動,想到了點什麼。他其實也早看出龍琪對文室的死,內疚多於痛苦,自責多於傷感。他們以前談到過這個話題的。莫非……他看著幽惑的夜色與綿綿的秋雨,“以龍琪的心智,難道還征服不了他嗎?”
“你剛說過的,龍琪不屑於跟男人費事,她喜歡直接去征服世界。”
扈平的心沉了下去,那個人的優點,這時恰恰成了缺點。──她,是不屑於透過感情去利用男人的。她也是個過於清醒的人。劉雪花說了半天,正是想明這一點。
無奈中,他哀嘆,“讓我們等太陽出來吧。”
劉雪花搖頭,輕輕地:“告訴我,她給你的第一印象是什麼?”
“冰山。”
“那你還是祈禱太陽不要出來的好。”
──冰是靠冷維持的,溫度一高,她就會化掉。扈平突然想到這一點,心驚萬分。
“我現在只希望方曉飛能夠……”
能夠什麼呢?劉雪花並未說明。扈平一路上默默地想著。
方曉飛拉開門,門口站著一個人,這人微笑著說:“元康吧,這是匆匆忙忙去哪兒……”
這一句話,將方曉飛帶回了夢裡,在那個夢裡,他經歷過這一生最壯懷激烈的、最牽腸掛肚的心動。
“你是……元貞!”雖然換了裝束,但對方的相貌,他牢牢記著。
“我是妲拉,你好小夥子。”妲拉大方地拍了拍方曉飛的肩,算是打了招呼,然後走到龍琪身邊,抱住她,“看到你好我很高興,希望我來的及時。”
龍琪微笑著接受她的擁抱,“你們那邊下雨嗎?”
“下,下得還很大,不過很容易天晴。”妲拉說。然後她笑一笑,“好了,先這樣,因為我進來的不是時候,再待下去別人會怪我沒眼色,燈泡一向是不受人喜歡的。我要去找寒洋,一會兒再來看你。”她跟龍琪握了一下手出去了。路過方曉飛身邊時湊在他耳邊說:“千萬要睜大眼睛哦!”
外面還在下雨,妲拉走過長長的樓廊時,感到一股寒意,但她仍然款款地行在秋風秋雨中,等一上樓梯,水玲瓏眼前一亮,那次在影視城只有兩天的接觸的時間,她穿得又是古裝,如今她穿著一身淡黃色的夏裝,外面披了鑲金邊的乳白色件長縷,可以說將她的氣質發揮到了極致。就像盈盈滿月,清輝如銀,卓犖有致。
汪寒洋起身介紹,“這是妲拉女士,這是水處長。”
妲拉微笑,“還用介紹嗎?都見過的,請,兩位請坐。”一下她就反客為主了。自己也在桌邊坐下,氣韻舒揚,如春風滿室。連那漠漠寒氣,也被她揮去不少。
“妲拉女士,你這次來……”水玲瓏用了個官方稱謂。
妲拉笑了,“還什麼女士,拉倒吧,叫妲拉好了。”
這也是個隨和的,水玲瓏也笑了,“你看上去不像外國人,馬來人長得都黑咕隆冬的。”
“偶爾也有白點兒的,不過我本來就是炎黃子孫。”
噢,水玲瓏一下想起,汪寒洋說過的,這個療養院以前就是她家的私家園林。“這個園子以前是你家的嗎?”
“對,以前是我家的,是我爺爺捐給政府的,在當時他希望能為新的國家盡一點綿薄之力。”妲拉說得很平靜。
水玲瓏聽得心疼,天哪,這麼大一座宅子,得折多少錢哪?一句話就捐出去了,真老實,唉,可惜了當時那份淳樸的心,現在落在這夥敗家子手裡。如果事情發生在今天,妲拉的爺爺不知還會不會做同樣的選擇?
“如果是我,我可不捐。我是那種寧捨命也不捨財的人。”她說。
妲拉微笑,就這一句,讓她開始喜歡水玲瓏。
“我上來時四下看了看,這宅子修護得挺好的。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