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文歡兩歲半那年,事發了。
也是合該著出事,那天晚上,龍思煥夫婦去參加一個學生的婚禮,龍言跟簡美馨約會去了,龍家只有一個保姆在。龍琪忙著要去外地談生意,想著應該沒事,反正他也疼孩子。可想不到那年的流感那麼可怕,好多孩子都得了猩紅熱,文歡也給傳染了。
兒子得病,文室急得要命。那天他並沒有像李秀娟說的那樣沒去醫院。沒去就不會出事了。他去了。俗話說:有子萬事足。對於一個尋常男人來說,兒子就是一切。文室真的很疼這個孩子。在醫生的指揮帶文歡驗血、驗尿、測體溫……忙得的溜溜轉。等最後拿到驗血單時,傻眼兒了。
他當過兵,在部隊做過兩年衛生員,受過基本的醫療訓練,他知道是怎麼回事。震驚之餘,他下意識地抱著孩子回家了。連醫生給的藥也忘了拿,這樣,耽誤了孩子的一條命。
龍琪第二天一早趕回來時,看到文歡的屍體,孩子仰天躺著,一雙大眼睛直直地瞪著天花板,只是瞳孔已經散了……
她心裡一縮,這個孩子曾給過她多少快樂啊,在她心裡已經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可是僅僅一夜之間,他就不在了。一種且痛且悲且驚且怒、酸苦麻辣感覺在五臟六腑內鑽刺。文室知道自己做下了不該的事,趕快先發制人,拿出文歡的驗血單,這是他的殺手鐧。在一個傳統男人心裡,孩子是不是他的,比孩子本身生死更重要。傳宗接代香火延續,講究的是血統的純正。當然,這裡還有個尊嚴的問題。
“這是怎麼回事?”他底氣十足,怒髮衝冠。
龍琪心裡頓時生出一種恨,孩子橫死,他先關心的,居然是這個。他是想以此逃避責任吧?跟這種人真的沒什麼好說,連責備都是多餘的,她抱起變冷變硬的文歡,硬梆梆地扔下一句:“這個改天再說。”
“不,你一定得給我說清楚。”文室厲害起來,不光厲害,他想起了那個在他家門口唱歌的英俊少年……心思這樣一轉,就歪了。他的雙眼充血,紅得可怕。
這份小心思兒,龍琪怎能看不出來,她的怒火不由地升上來,惡狠狠地說:“你想知道真相?好吧,我告訴你。你還記得三年前,我們兩個晚上回家,在巷子裡遇上一群人……”
文室當然不會忘記。就是那次,讓他對龍琪膽寒、生畏。
“那又怎麼樣?”
“怎麼樣?你不是在旁邊瞧熱鬧嗎?上帝是有眼的。他現在讓你瞧瞧自己的熱鬧。”
文室一下臉色變得蒼白,難道……對了,她那時正懷著文歡。其實他也知道,遊自力三年前還是個毛頭小子。──是我害了自己的孩子?
“我不是……我不是瞧熱鬧,我其實……”他嘴唇哆嗦著,不知該怎麼解釋。他那時,是有一點點的瞧熱鬧的心態,但更多的,是被嚇呆了。
龍琪看著他,莫名地,心裡突然冒出一股沮喪來。──自己明明買的就是一把漏勺,幹嗎非要當瓢使?五斤的秤壓上十斤,那是逆天。
她洩氣了,淡淡地,“算了,我沒怪你。”
這話更傷人。
文室在龍琪的悲天憫人的眼神下無所遁形,“我跟你離婚。”
他脫口而出。──這也是惟一的路了,離開這個婚姻,離開她,也就離開了段驚心事。文歡這條命,讓他恐懼。
“什麼?”龍琪愣了一下後,點了點頭,“好吧。”抱著文歡走了。
“什麼?你要跟他離婚?”這個訊息對於劉雪花,太過突然。那時,她已經跟了龍琪兩年了。
“怎麼?”龍琪對對方的過激反應表示不理解。
劉雪花看著她的這位老闆,一時之間不知從何說起,她是過來人,她太明白這裡邊的水深水淺。婚,是那麼好離的嗎?在上個世紀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