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姐炒這玩意兒,一般人抵不上。
放下勺子,畢成彎腰拄在餐桌上,這回小心試探地問:
“你不是有事兒走了嗎?在外面挨欺負了?”還沒等畢月吭聲,他自個兒先搖了搖頭否定了,但又總覺得得說點兒啥。
他姐很少這樣的,一般時候都不哭,不像個女的,倒像個假小子。
冷不丁像其他女孩子似的哭哭啼啼的,哭的他心裡這個不好受。
畢成羅裡吧嗦繼續道:
“那你剛才見著咱娘了?跟她又幹架了?
甭管是又發生啥了,有時候吧,姐,咱們得學會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她歲數大了,磨磨唧唧的,咱就得當聽不著,也不能啥話都記在心裡,是不是?
自個兒家人,給她氣壞了,遭罪後悔的還是咱們。你……”
畢月騰地站起,用胳膊擦了擦臉上的淚,囔囔著鼻音兒說道:
“沒那些事兒,你就當沒看著。”
說完轉身就走,留下呆在原地的畢成。
畢成撓了撓腦袋,翹腳看了看院子裡的畢月,嘖了一聲。
本打算回來取武俠書給羅麻花兒送去的,想了想,決定就在家陪他姐,總覺得哪不對勁兒呢?
畢月回了自個兒屋了,依然黯然神傷。
她只要一想起葛大娘罵戴寒菲、罵戴寒菲父母的話……
“那老戴家怎麼就能舔臉還要這要那呢?
我要是她爹孃,我得臊死了,怎麼就能好意思咧個大嘴叉子提要求的?
我們家大山能認賬娶了就好不錯了。
當她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呢?
我知道她跟我兒子之前是啥樣啊?”
畢月將頭埋在蜷曲的膝蓋處。
如果她的事兒被掀開了,是不是父母也明明提最普通的要求,就因為女兒不爭氣,連提要求的資格都沒有,連父母都跟著捱罵。
就差說缺教養、人品低下了。
畢月又哭了。
她恨自己居然不敢打掉孩子,明明推開處置室面對醫生時,她想說的是她做掉。
她也明明知道只有做掉,才能不會讓自己、讓父母受到像戴父戴母那些羞辱。
可她卻在幾次張口後,幹出的是交完錢就走,說孩子她要留下。
想起戴母在家哭著說的那些話,再一想到當再也掩蓋不住,劉雅芳會什麼樣……
她可以捱罵,可她只要一想到她爹孃因為她受那委屈,毀的腸子都要青了。
“嗚嗚。我錯了。”
這一刻的畢月,脆弱到神經那根弦似要崩斷了般。
畢成站在院子裡,手裡拿本書,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聽到細細碎碎的哭聲:
“姐?你到底咋地了?
沒事兒,要是在外面惹啥事兒了怕挨說,你往我身上推。
你還是碰到啥為難你的人了?姐!”
劉雅芳推開大門,身後還跟著頭頂中間插著一朵婆婆花的葛玉鳳,開門就聽到畢成在那喊話。
“姐啥姐?你扯脖子喊啥呢?你倆吵吵了?”
畢成舔了舔唇,沒回答。
他怕萬一他姐真在外面闖啥禍了不敢說,再被娘追問更麻煩,還不如預設是他氣哭的畢月呢。
……
這天晚上,劉雅芳面對畢月也有點兒小心翼翼。
進畢月屋裝作拿髒衣服,看到躺床上發呆的畢月,她走上前用手心摸了摸畢月的額頭:
“這也沒發燒啊?”
畢月不吭聲。
劉雅芳盯著她閨女那明顯哭腫的眼睛:
“妮兒啊,是不是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