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謝氏三母子搬進了他一輩子也沒法搬進去的朱門巷,看到了過繼這日,無數的大韓豪門家主親上門替他們祝賀,這些家主,那些年他最風光的時侯,縱使陳留長公主親自接貼子請求相見,他們也愛搭不理的。
可就是因為秦家收繼孫女孫子的關係,他們全都出現了。
不,他不能白白地放了他們兩人離開。
這些他一世都不能擁有的榮光,他的兒女反倒擁有了,再怎麼著,也要分一些給他這個父親吧?
他看見兩兄妹從席上走了下來,竭力地保持著一個悲憤而又後悔莫及的父親形象。
他不相信他的運氣會這麼差,這便眼睜睜地看著富貴溜走。
見他們在一丈之遠處停住,他情深意切地道:“子欽,芷兒,咱們王家雖比不上秦家,但為父卻是一心一意地護著你們的!”
秦芷兒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王大人這是後悔了麼?”
王齊愷見她答話,視線暗暗朝青焰公主所坐之處掃了去,連連點頭,“為父後悔莫及,為父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是為父一時衝動了。”
秦芷兒死死盯著他,見他眼神不由自主地向青焰所坐之處掃了去,便知道今日之事,定與青焰有關了,這青焰怎麼回事,什麼事都要插隻手進去?
彷彿每一次出現的事端,總有她的影子在裡邊。
秦芷兒決定不讓她躲在後邊了,揚聲道:“青焰公主,聽聞是您把王大人帶進門的,如此說來,您也認為,王大人是後悔了麼?”
堂上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往青焰那邊掃了去。
李迥見芷兒唯恐天下不亂,沉聲道:“胡鬧!”
這場宴會,是她與兄長的過繼儀式,她這是打算把這宴會毀了嗎?
青焰原還想縮在後邊,由著王齊愷出頭,聽了李迥這句肯定的評價,一下子站起身來,來到了正堂中央,首先斜著眼風兒含羞帶怯地多謝了李迥的支援,再怯生生地朝芷兒行了一禮,“平樂郡主,天下無不是之父母,王大人既是知道錯了,你便要給他一個機會才好。”
滿堂的人全都吃驚地望著青焰公主,個個心底裡皆想,都聞這青焰在大商國之時,是個守禮守節女子,行事大方,處事端莊,怎麼來到了大韓,全不是那麼回事?
她一邊說話,一邊斜著眼兒遞眼風給席上男子,這算怎麼回事?
再者,大韓秦家過繼,她也插上一手,這算得了什麼?
有長者便站了起來,向青焰拱手,“青焰公主,您這是在替王大人打抱不平麼?”
青焰靦腆地道:“打抱不平倒是說不上,只是為人子女,總要講求個孝道,您瞧王大人現在身染重病,兒女又認其它人為父了……這……”
她拿同情的目光掃向了王齊愷。
王齊愷胸膛挺得更直,眼底卻露出哀傷悲痛之色來。
那長者便道:“敢問青焰公主,與這王大人是什麼關係?”
這是指責她胡亂插手人家的家事了。
青焰卻全不懂他言語之中的指責,只按照她現代的經驗來,在現代,講求的是民主自由,什麼都可以說上一說的。
所以,她便道:“我只是對王大人心生同情。”
那長者便哼了兩聲,“老夫還以為青焰公主要認王大人為義父,所以才這般的打抱不平呢!”
青焰張口結舌,連連搖手,心想這些人的想法怎麼那般的奇怪,她什麼時侯想認王齊愷這個下三濫為義父了?
她雖有幾世的人世經驗,但重來沒有進入過這等頂尖的古代富貴人家,以往只在中下層的僕婦江湖藝人之中來往,最常借用的,便是那些小妾之類的人的身軀,哪裡見過這等世面,也不會理解這些豪門大閥之中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