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想這股悲涼的源頭,大概是女那的遭遇,令本仙姑有了兔死狐悲的傷感。
帝君如此涼簿,時冷時熱,今日的十分喜悅,焉知明日女那不是本仙姑的十分寫照?
偏偏,沒辦法拒絕。本仙姑傻坐在床頭,精神崩潰地喜悅一陣傷悲一陣,在扯落三根頭髮後,終於決定,如此糾結之事,多想令人老,為葆青春永駐,本仙姑還是不要去想好了。
我在床上躺多了半個時辰,約摸差不多了,寫了一張紙條與璣罡劍一塊留下。偷偷摸摸走了出去。路上有僕役巡哨上前詢問,見我有腰牌,具都放行。
我早琢磨通透了,我一點法術也沒有,叫我陪他們去殺魔王,那不是拿小命在玩嘛。
天界上能者千千萬,隨便指一個來替換都比我強些。
既然決定當縮頭龜了,那麼索性就烏龜得徹底些,璣罡的歸屬問題,後面誰來接手,便由誰去煩惱好了。本仙姑計劃,偷偷摸摸出了冥府,偷偷摸摸將兒子拐走了,再去尋處風景怡然的小三合院,養兒防老是實際。
至於思慕帝君的問題……我舒了一口鬱卒的長氣。既然已經思慕了這若干年,往後就這樣,繼續思慕下去好了。
幽冥一切虛浮綽約,我提著燈籠,因不想再給引渡的貪財鬼勒索一回,便繞了路,自奈河橋過。守橋面無表情的日遊神及夜遊神朝我一勁兒打量。我遞了腰牌笑道:“新任的冥王讓我出府置辦物資去。”二位冥使終於給我放了行。
奈河橋下,鮮紅的血水在翻滾,晃似無數厲鬼猙獰慘嚎。
成片成片的彼岸花,盛開不敗,穠豔而悽迷。
“三生石”三個鮮紅的大字出現在眼前,我不由自主停下腳步。然後不由自主便走了過去。
往常這個時候,石前會三三兩兩杵著或哭或笑的鬼魂,今日此處卻十分平靜,石前只孤孤零零立著一個黑色影子,似是看著自己身前後事入痴了。這份寂寥倒合我心意,沒多想就走了過去,左右卻不見守石的三生老人。
我連喚了二聲,那黑影聽到聲音朝我望了一眼,瞬間我的心裡突了一下,因為隨著這一眼,一股不舒服的感覺直撲靈臺而來。我慌忙定了定心神,此時聽到角落一個哆哆嗦嗦老頭的聲音道:“想看自己的前世今生來世,只需凝神,默唸自己此世的生辰八字便可,每次惠顧十兩銀子。”
我摸了銀子便朝案上拋了過去。一個尖細陰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你瞧起來不像是鬼,也不像是人。”
是那個黑影開口。我暗暗皺眉,這把聲音分辨不出男女,卻讓我依舊升起那股不舒服的感覺。我只朝他微微頜首,站在那塊高高的,鏤刻各種斑駁字號的三生石前,瞬間有些失神。
照理說,帝君他們既下了凡,附身在凡人軀殼上,輪迴司與三生石上都該有他們的一筆。
無論我是不是他們的三師妹,我與那位女上仙共用一個軀殼,卻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三生石裡,我會看到什麼樣的境象?
努力讓自己摒棄了雜念,我合上了眼睛。
三生石上斑駁的字跡,電光火石之間如水面的浮動的金色波紋,全亮了起來。
像有一本巨大的書本攤在我面前,伴著風吹過的聲音書頁一翻而過,一頁一頁,鏤刻千年風霜。
我一時怔忡,走入幻夢裡頭。
幻夢裡頭,周圍綽綽約約看不甚清楚,眼前似蒙了一層霧。我腳踩著祥雲,一左一右有二名男子。雖然模樣難辨,我卻知道,左邊是司青丘的狐帝祗蓮帝君,右邊,是火桐山上的鳳凰族的王,衡文帝君。
我是天界叫碧止的上仙,此二仙位階,皆不如我。
我御行於前面,對身邊二副狗皮膏藥,懷著十分挑剔的心情。
特別是旁邊這個衡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