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說到底還不是在拍馬屁,洛真撇了撇嘴,不禁懷疑古時候的相士難道都是跳大神的?曹丕卻是點了點頭“朱相士辛苦了,此間言論且不必介懷,權當做筵席中的解乏之物。”
曹丕既言,眾人也便知道今天聽得話是不能傳出去的,否則再見到曹丕就不會是如此溫柔的模樣。他們都知道這個看似單薄淡然的男子,手段是多麼狠厲毒辣,心思又是如何縝密無比。
自古帝王皆是如此,只一個筵席,眾人便更加堅定了追隨曹丕的決心。朱建平捏著一把冷汗回了座位,心裡對曹丕更是信服。
宴席間的氣氛漸漸變得更加凝聚,再看向曹丕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洛真便知道,他還是那個運籌帷幄的人。假意享樂讓曹操放鬆忌憚,卻是一步一步穩固根基,將朝上的勢力拉攏過來。曹植到底年輕,只知道鋒芒畢露,卻不知曹操疑心重的,根本是在試探他們二人罷了。
嘉樹吃飽了便發了飯暈,倒在洛真懷裡打盹。天色己晚,洛真便乾脆告辭先行回去,曹丕起身將洛真送上馬車,吻了吻洛真的額頭。
“我一會便回來。”
洛真點頭,不忘叮囑“別喝太多酒。”
“知道了。”
公子如玉,美人如花,落在平民眼中,還以為是哪家的公子小姐神仙眷侶般的人物,不免驚歎。嘉樹卻是捏著洛真的裙角把臉擋的結實,但是父母如此,孩子又怎麼會差,圍觀的百姓們皆是豔羨。
而洛真也最懷念那一路上,所能感受到的,平淡又真實的幸福。
經過剖腹取子一事,到底傳出去還是惹得旁人對著曹府指指點點。曹操聽聞風聲自是不悅,郭嬛安靜了許多時日,卻是又差人從家鄉進獻黑玉冠一定,雕刻著蛟龍其上,若不細看,自是看不出其中端倪。
猶如曹操狼子野心,卻又道貌岸然一般。曹操大悅,對郭嬛更是格外嘉賞。由此,人人傳言,甄夫人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將大公子的心勾了回去,可郭夫人卻是承蒙魏公和卞氏抬愛,不輸恩德,倒是有好戲看了。
洛真倒也沒想到,好戲真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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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提筆悵惘欲畫難
曹操帶著曹丕,曹植及一眾家眷等人,回到亳州老家上拜墳墓。
謝嬌要照顧年幼的靈均,便留在府邸。辭燕已經咿呀學語,有著洛真和郭嬛的照料,自是可以隨行。故此,曹府裡的家眷幾乎全部都一同南下亳(bo二聲)州。臨行前,洛真又去看望了彩兒,曹操心裡惦念著倉舒,對待彩兒也格外寬容,容許一個瘋子住著一處夫人的院子,已是莫大的恩德。
半生紛亂,洛真已經學會了接受。
接受自己身為甄洛,這一生的顛沛流離,痴纏苦怨。幼時喪父,少年喪兄姊,初嫁喪母。輾轉多年,袁熙還是落得在亂世身死的下場,如今身邊過去之人唯有一個彩兒了。
洛真知道,彩兒是她最後能揹負起的沉重又甘之如飴的負擔。
彩兒大多數時候仍舊處在神志不清的階段,洛真對待她身邊的丫鬟比對朝露還要好,生怕她們背地裡欺負彩兒。不過見到彩兒衣著整齊,面色紅潤,便知道這些丫鬟也不是那等沒良心的人。
“小姐,你又來了啊。”彩兒拉上洛真的手,卻是冰涼。洛真快速將手探上彩兒的額頭,卻發現並無異常,不禁疑問道“彩兒,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彩兒眼裡亮晶晶的,她將食指抵在唇邊,道一句“噓,我昨天在湖裡面撈上來幾片紙片,上面還有字呢,說是不是倉舒給我寫的信?”
洛真心間一疼,陪笑道“是呢,倉舒一向如此懂事,信上寫了什麼?”
彩兒撓了撓頭“我不識字,走,我帶你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