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老太太剛剛有些心軟,有些愧疚,就被白氏的話給氣到了,罵道:“糊塗,糊塗啊。阿安不入官場人家就喜歡他了,不對付他了。這人一輩子,靠別人都是假的,只有靠自己。男子建功立業,揚名立萬才不枉一生。我紀家有戰死的勇士,沒有窩囊的逃犯。安哥兒正得了王山長的賞識,馬上瞧著就要平步青雲起來。你這做孃的窩囊,可不能帶累我孫子。”
紀安忙求情道:“祖母,姨娘她都是為我好,您別責怪她了。她心裡也苦。都是孫兒的錯,祖母別生氣了。”
紀老太太聽著紀安的一頓求情卻沒消下起來,眼睛裡閃過一道厲光,對著門外的人喊道:“來人,把白姨娘給我帶到集福院的後院去。”
然後,又轉過頭來對著白氏說道:“安哥兒大比期間,你就跟我這個老婆子一塊住吧。我這個老婆子當年沒能對得住兄長,今個卻不能瞧著你糊塗害了安哥兒。無論如何,安哥兒這次定要順順利利的參加完大比。”
紀老太太對著紀安說道:“安哥兒,你好好比試,你姨娘她糊塗,你可不能糊塗。這幾天你就呆在書院吧,任何人給你送信你都別理。好好的掙出個前程,就是對你姨娘,對祖母,最後的孝順了。”
紀安點點頭,回道:“祖母,孫兒明白,一定不會讓祖母失望的。”
等紀老太太把白氏帶到自己的院裡,紀安就直接坐上馬車回書院了。這次的事情若不是崔玄這個師兄給他推薦了林醫婦,恐怕,這次他還真去不了六藝大比了。
從中毒到裝病,紀安不得不感慨他有這麼個師兄確實是非常的幸運的。
崔玄已經從自己手下那兒知道了紀府的事情,他在賢竹齋喝茶,慢慢的擺著一盤未下完的棋。紀安從外面回來,就瞧著他那如嫡仙般的師兄正一個人在下棋呢。
紀安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看了一眼棋盤,崔玄放下手中的棋子。溫聲問道:“你姨娘如何了,林醫婦可還得用。若是不成,我這兒還有幾個相熟的太醫,也可請上一請。”
說到這個,紀安尷尬了,好在他在崔玄面前也沒什麼形象可言,於是很光棍的就把紀府發生的事情給他說了。畢竟是崔玄的面子才請了林醫婦,他瞧著林醫婦好似有些生氣,崔玄給他介紹是一片好心,他可不能為著自己的不好意思,而隱瞞,讓林醫婦怨怪崔玄。
崔玄聽完,臉上出現了少許的驚訝之色,然後露出一絲同情之色看著紀安說道:“你這姨娘倒是半點不見當年的果斷啊,我曾聽我嫡姐說過,你姨娘當年可是脂粉堆裡的英雄,了不得的很。不應該才過了這些年,膽子就小如鼠了。鄭家女真有如此可怕?鄭後在宮中雖然囂張,可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排除異己啊。”
紀安隨口答道:“那還不是因為皇宮中有皇帝有太后,皇后勉勉強強只能算個老三。而我府上,鄭氏仗著孃家的勢,可算得上老大了。雖然我祖母能護著些,但也不會時時刻刻護著。你看,我不是就在祖母的眼皮底下被害了嗎?我姨娘雖然膽子變小了,可思路還是對的。鄭氏確實是喪心病狂,心狠手辣。”
崔玄憂鬱了,真想敲開紀安的腦子瞧瞧裡面是不是裝了水,他們的思路怎麼就不在一條線上呢?他剛剛是說白氏行為反常來著,紀安硬是給他扯到了鄭氏狠毒上面去了。這算是開題不錯,離題千里嗎?
崔玄擺正心態,再接再厲,盯著紀安說道:“世間做父母的無不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你姨娘倒是和旁人不同,連裝病都使上了。這樣子做是有些過了,雖然子不言父子過,但你萬萬不可為父母之言而盲從。畢竟,有的時候,父母也不一定是對的。”
紀安聽了心中想到:不愧是心學的開創者,意識就是超前,在君要臣死,臣馬上就是死,父要子亡,子立馬撞牆的現在,崔玄這番見解是在是很得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