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將紅本(奏疏)扔在周後面前。勃然大怒道:“這就是你的好兒子!朕的好太子!闖賊已經打到了太原府,他節節敗退不說,還敢謊傳捷報!”皇帝積壓的情緒徹底爆發出來,果然是咆哮如雷霆。
周後開啟奏疏一看,原來是山西巡按御史汪宗友彈劾山西巡撫蔡懋德棄河不守,乃至於闖賊輕易渡河。雖然沒有對朱慈烺破口大罵,卻也算是鄭重其事地指出皇太子殿下“既不知兵,也無奮戰之心”。
“朕就說,天下哪有一仗仗接連打勝,卻步步後撤的道理!”崇禎大怒,要不是張後坐在堂上,真恨不得將這坤寧宮拆了!
周後一個婦道人家,自然說不出“以空間換時間”的話來。這話即便由馮元飆來說,也已經沒用了。現在外廷有風言風語爭論南遷或是太子去南京監國的事,也有人提議調關寧鐵騎入關,保衛京都。種種議論,落在崇禎耳中,無不是亡國之言。
“陛下有什麼好怒的!”懿安皇后柳眉倒豎,一手按在抽泣不已的周後膝上,怒道:“難道皇帝只信外人,卻不信自家人麼!”
崇禎剛宣洩出來的怒氣被張後一語堵了回去,心中火燒一般,又是迷惑茫然:到底誰在騙朕?是所有人都在騙朕!朕不負天下人,為何天下人皆要負朕!
皇帝再難呆在宮殿之中,轉身跑了出去,仰天長號。
大內宮中的這場小小風波,不出兩個時辰,已經書寫成文,踏上了前往山西的道路。
……
朱慈烺坐在晉王府的正殿上,看著下首的蔡懋德。之所以選擇這種接見方式,也是有原因的。簡單來說,蔡懋德拒絕了朱慈烺的招攬,執意要留在太原。
“你已經被免了山西巡撫,何必要留下!”朱慈烺實在有些難以理解這個執拗的苦行僧。
因為汪宗友的奏疏,崇禎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發出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將蔡懋德解任聽勘,以郭景昌為山西巡撫。照理說,即便郭景昌沒到太原,蔡懋德也不能再以巡撫之職視事,只能妥善準備好政務交接的工作。
然而蔡懋德卻悶聲不響地在太原誓師,要與太原城共存亡。
朱慈烺很少有看得上眼的官員,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好巡撫,竟然卻是寧死不走,這讓他如何能心平?用君臣尊卑的接見方式,正是朱慈烺最後一絲希望:希望能夠用皇權之威來壓迫蔡懋德跟他走。
蔡懋德卻只是垂著頭,心平氣和地說道:“臣當死封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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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四 吹沙走浪幾千裡(十七)
看著油鹽不進的蔡懋德,朱慈烺突然有種錯覺,總覺得像極了前世狗血電視劇裡,高富帥以家勢壓迫貧窮美少女,而美少女寧死不從地跟了窮小子……看來記憶力過好也未必是件好事。
經過蔡懋德的打擊之後,第二個打擊接踵而來。崇禎皇帝發出明旨,責令皇太子朱慈烺回京,等於是宣佈解除了皇太子代天子親征的權力。同時又以極高的禮遇任命去年方才入閣的大學士李建泰出征,親自為李建泰餞行——當年楊嗣昌出征,皇帝也就只說了一句“與他酒飯吃。”朱慈烺離京的時候,也只是吃了一頓家宴。
“皇爺命駙馬都尉萬瑋牲告太廟,還在大殿上親筆手書‘代朕親征’四個大字。嘖嘖,皇爺這都好幾年不曾賜字給臣下了,這回一給就是丹書鐵券似的寶貝呢!”從宮中來送傳詔書的中官口若懸河,將當日的情形細細說給朱慈烺聽。
他是劉若愚的心腹,也不懼怕自己的東主,繪聲繪色道:“跟這手書一同賜下的還有龍節、尚方各一柄。巳時上,聖駕駕臨正陽門城樓,親自主持餞行宴,光祿寺那些官兒都看傻了!那景觀,真是,嘖嘖,旗幡從午門排到了正陽門外!文臣坐了東面九桌,武官坐了西面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