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從哪兒來上哪去?過夜怎地連夜不收都不放?”左守義問道。
“我們就是夜不收……”那漢兵面露古怪:“好漢是哪個山頭的?”
左守義冷笑一聲:“天下還你們這樣的夜不收?人這麼多,也不伏路,還帶著六個真夷。你是想死吧?”說著,左守義將手裡的刀往裡捅了捅。
那漢兵登時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好漢饒命!我們以前是大同兵,姜帥歸降大清、哦哦,是投降了韃子!投降韃子之後,我們就給編成了綠旗兵。這回真是做大軍的探馬,查探地形……那六個真夷是順路一起走,他們是去李虎坪監軍的。”
“什麼大軍?”左守義心中一驚。
“姜帥、姜瓖!”那漢兵連忙道:“前日大軍就已經駐紮在範莊、李虎坪,已經鎖住了峪兒口,說是要打下盂縣。好漢,你們是從哪過來的?從太谷往北,可都是韃子的人啊。”
左守義聽了眉頭不免皺起。如果這漢兵說的是實話,自己的退路可都已經被人堵死了。這回深入晉地探查,花了五天功夫,沒想到正好趕上姜瓖要打盂縣。幸好今晚走這一遭,否則貿然回去豈不是撞在韃子刀口上?
左守義面向施心笙,道:“兄弟,你看咱們放過這兄弟如何?”
那漢兵連忙望向施心笙,目光中充滿了祈求。
施心笙一愣,暗道:他若是喊將出來,我二人如何?但看著這漢兵不過二十來歲的容貌,他又著實有些難以將殺人滅口的話說出來。
“呃!”那漢兵突然發出一聲悶哼,目光中失去了光彩。
左守義拔出匕首,在軟倒的屍體上擦了擦,對施心笙道:“看,大拇指用力扣住他喉結下面的軟骨,就叫不出聲音了。”
施心笙裂了裂嘴:“你既然要殺他,還戲弄他作甚。”
“讓他以為可以逃命,就不會狗急跳牆了。”左守義脫下鐵甲,道:“咱們繼續去殺韃子,不過現在韃子大約睡了,不能像剛才那樣沒個顧忌。”
“咱們不偷馬麼?”
——馬蹄聲一響,誰都別指望逃掉!我只是藉此讓那軟蛋有個盼頭,不至於嚇得逃跑罷了!
左守義搖頭道:“韃子鎖住了峪兒口,咱們只能先殺光這裡的韃子,然後才能偷偷往西南,從河南繞回去!”
施心笙不知不覺中已經以左守義為馬首,但對他又有些信不太過,頗有些猶豫。左守義也不管他,只是自顧自脫了鐵甲,一手長刀一手匕首,悄悄摸進了剛才那漢兵睡的屋子。
屋子裡只有一張大床,打橫睡了四個老爺們,還有些空位,顯然是一個伍的。左守義摸上床,引得一個漢兵囈語嘟囔了兩句,依稀也是問換崗的事。其他人卻連醒都沒醒,仍舊是鼾聲不斷。
左守義原本就是個久經戰陣的老手,逃跑、殺人都是必修課。歸入東宮體系之後,非但要接受操練,還得要識字、學習戰場救護之類的雜課。這些科目之中,左守義最傾心的就是戰場救護,因為這門看似救人的科目,卻是實打實教人殺人的。
青衫醫用那種冷漠得幾乎沒有感情的聲調,一一點名敵兵屍體上的各個器官組織,告訴士兵哪裡有骨頭不能硬來,捅在哪裡可以致命,會有多少血……這讓左守義不自覺地就湧起一股興奮,很想找人試試手。
目今這個機會就是最好不過了。
四個人,一個被割斷了頸動脈,一個被刺入心臟,一個被捅了後心。最後一個剛剛醒轉過來,只覺得床上好像溼了。他回頭去看是誰尿了床,卻看到一雙明亮的眼睛,帶著笑意將他腦袋扳了過去。隨著咔嚓一聲,他就再也沒有意識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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