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子若想了想,道:“殿下,卑職還是願意跟在殿下身邊。”
“哦?”
“卑職惟願練成師父那樣的拳法,實在沒精力放在練兵打仗上。”閔子若自覺道:“而且以卑職的功夫,保護殿下還有些用,但真的進了軍陣之中,卻是有力使不出。”
軍中也練拳架,也要站樁。同樣有近身搏擊之術。然而真正上了戰場,火炮先打,火銃次之,如今能與野戰精銳刀槍見紅的部隊也只有東虜了。而東虜也是越打越弱,最近遼東戰報中提及的戰鬥,全是蕭東樓和陳德主動發起的。
這種情況下,單兵的武力的確沒有作用。
朱慈烺點了點頭,不再提下部隊的事。其實他也更樂於看到經驗豐富的閔子若一直跟在自己身邊。只是擔心他的前途罷了。
方國安一倒,其家丁有願意追隨而去的。也有希望留在浙江繼續當兵吃糧的,但沒有一人願意卸甲歸農。明朝是農業專業化的重要時期,加上晚明的高難度氣候條件,已經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當農民了。
蕭陌自然對此十分歡迎。戚繼光選用的浙兵打下了戚家軍的威名,乃至於渾河之戰,浙兵也是讓建奴望風而逃。蕭陌此番來到浙江。又在擴軍的關口上,自然要近水樓臺先得月,挑選一批精兵種子。
相比北方的瘡痍,浙江的確是天堂一般的地方。就算是國變引起的舉國動盪,市井之中仍能保持整潔。朱慈烺只在杭州城裡轉了一圈。重新委任了浙江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的要員,旋又出城住在了軍營之中。
宋應星對於皇太子不進城也十分好奇,很快他就知道了其中緣故。
皇太子開始帶著一大幫人開始四處“遊山玩水”,有時候連軍營都不回,直接就地宿營。若非天氣轉暖,以他的身體素質還真的有些扛不住。
朱慈烺此番南下浙江,卻是想利用宋應星的頭腦,大力開展蠶桑業。
從國家層面來看,讓江南種田,顯然不如養蠶收絲收益更大。
桑樹對土地並不挑剔,無論貧瘠、肥沃還是過幹過溼,都能存活。僅僅是桑葉的收益,每畝每年能有三兩六錢,堪比上好的田地。而且田地種植莊稼,有各種風險,而桑葉的風險卻可以忽略不計。
更何況桑樹不需要佔用上好田地,無論是坡地還是邊角廢地,都能種植,還可以提供桑葚和柴木。
而且江南養蠶、繅絲頗有民間基礎,許多地方家家戶戶都是絲戶。從婆婆到幼女,都會養蠶繅絲。而生絲和絲綢的收益,自然要比糧食的收益更大。何況生絲還是換取日本銅、銀、硫磺的重要商品。
朱慈烺前世讀小學時養過一版蠶,也沒怎麼管它,最後有三四隻結繭,最終成了蠶蛾。所以要讓他來指導養蠶,無異痴人說夢。不過這並不是問題,因為朱慈烺雖然不會,但他有權,可以招攬足夠多的蠶戶。
從湖州到蘇州,每個村子都有養蠶年數在八年以上的蠶戶被徵召到杭州。離開這些養蠶主力,家中可能今年就沒法收穫足夠的蠶花了,所以官府給了一家十兩銀子的“買斷費”,就算是往年勞心勞力也未必能賺這麼多。
給的銀子足夠多,自然有人為這美差爭破頭。在基本條件上卻不太敢有人作假,生怕過去被人識破,犯了欺君大罪。當然,膽子大些的還是敢以三五年蠶齡的親戚硬頂上去,反正不是新手。
孫家娘子就是如此。她今年也有二十三、四年紀了,是三個孩子的娘。因為本家堂妹嫁了縣裡典史做妾,所以撈到了這門美差,拿到了四兩銀子的“買斷費”。家裡有婆婆頂著,一樣是個養蠶能手,所以家裡今年仍舊要養蠶,這買斷費純是白賺的。
在三月頭上,孫家娘子就與附近村的姐妹匯聚到了縣裡,坐上了四個輪子的太平車,然後轉了船,在三日之後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