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個的確有些遺憾。”朱慈烺道:“不過收復臺灣也是大事,不盯著進度可不行。”
“殿下,遼東和宣大方面也在打仗啊,怎能厚此薄彼?”陸素瑤不知道自己這是否算干涉政事,但她知道,如果皇太子在八月之前不回到北京,自己的下半生恐怕會很不如意。
“遼東是以打代撫,等人口上去,平遼就是水到渠成的事。蕭東樓若是連這都能搞砸了,那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朱慈烺笑道:“宣大以撫代打,主要是與蒙古人交易,擴充騎兵師,周遇吉在那裡坐鎮就足夠了。”
對於張家口外的蒙古人,朱慈烺並不信任,但他們距離滿洲人稍遠,屬於可爭取物件。與他們互市,非但可以瓦解滿蒙聯盟,還可以獲得明軍需要的馬匹。即便朱慈烺對馬種不熟悉,卻也知道蒙古馬是冷兵器時代最好的戰馬之一。
然而皇太子說到互市,陸素瑤更是頭大。
如果只是販賣茶葉、綢緞給蒙古人,當然沒有關係,而且還能削弱蒙古人的戰鬥力。問題是皇太子殿下連鐵器和糧食都敢賣,就不怕這些蒙古人轉賣給滿洲人麼?
這個問題在朝中也曾掀起過異議,但實際情況卻與小道訊息不同。
朱慈烺賣給蒙古人的鐵器數量控制嚴格,而且全是打造成鍋具的潞鐵。就算蒙古人和滿洲人有能力回爐重造,得到的鐵料也無法制造兵器。
至於糧食,人們只看到一車車運到張家口的糧袋,卻沒看到周遇吉賣出去的是煮熟的熟食。熟食不能久放,每日售賣有限,直接斷絕了蒙古人做轉手貿易的可能。這純粹是作為吸引蒙古牧民以家庭為單位聚居在張家口外圍的手段,目的是形成大明同化蒙古的橋頭堡和實驗田。
再者,在巨大的“糧食出口”數量之中,還隱藏了“酒”這種違禁品。
在國內還有人餓死的情況下釀酒,無疑是一樁十分拉仇恨的事,所以只要年景不好,國家禁酒就是理所當然的程式。然而酒帶來的高額利潤,以及蒙古人對酒的執著沉迷,註定它會成為明蒙貿易的重頭戲。
周遇吉新組建起來的幾個騎兵局,用的都是上好的蒙古馬,靠的就是用大量糧食私釀出來的烈酒。
“我不回北京,東虜和蒙韃都能安心一些。他們需要時間舔平傷口,咱們也需要時間填充火藥。最好不要打破這種來之不易的平靜。”朱慈烺靠在椅背上,面帶微笑,如同與老朋友聊天一般。
陸素瑤很享受這個溫馨的對話時間,但很快想起了京中來信,以及信中彷彿能夠聽到皇后娘娘咆哮的文辭……
“但是殿下,咱們在這裡除了等待還能做什麼呢?”陸素瑤不死心。
朱慈烺驚訝道:“福建跟北方比起來就是一塊化外之地,人人都有事做,你很閒麼?”
陸素瑤幾乎氣背過去,硬忍住目眩道:“殿下在此處還有何事要辦?這兩日都開始接見福州地方的鄉紳了。”
“我需要思考。”朱慈烺道:“福建多山,翻過一個山頭言語就不通了。我需要好生想想,如何打破這種狀況,起碼讓他們能聽、說官話。”
“可是殿下,太醫院說皇太子妃娘娘八月中就要生產了啊。”陸素瑤終於忍不住叫道。
朱慈烺表情略一凝滯,沒有解釋,只是翻開自己的筆記本,將展開的頁面遞給陸素瑤,讓她自己看。
只見一頁紙上被毛筆從中畫了一條粗線,分成了兩邊。其中一邊頂端寫著“回京師”,另一端寫著“南巡”。在“回京師”那一欄下面,寫著兩行字,第一行字是“妻生子”。第二行字寫著“無能為力”。
在南巡一邊,則密密麻麻寫滿了諸如:福州樣板城打造、海貿觀察、會見泰西使者、推廣官話、普及蒙學、監督司法系統、創立福建水師學堂、滲透福建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