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院修建工期預計耗時三年。這三年中還將會有不少信眾捐款出力,所以最終完工時不可能少於百萬兩的開銷。如果換成個沒遠見的活佛,或許會樂呵得嘴都閉不攏,可惜羅桑丹貝堅贊卻不是那樣的庸人。
他整日都沉浸在糾結之中,只有打坐誦經時才能得享片刻清靜。
因為大光明寺並不在烏爾格,不在土謝圖汗部,不在喀爾喀,甚至不在蒙古……
大光明寺在西安。
大明,陝西,西安。
按照約定,等大光明寺建成之日起,羅桑丹貝堅贊就要前往西安大光明寺擔任住持,以後累世都是大光明寺的住持。如果只是他一個人被控制在西安也就罷了,偏偏明廷在蒙疆四**王的確認上設立了門檻。
蒙疆四**王的轉世靈童一定要由大光明法王確定,並且每個靈童都要在大光明寺學習滿十年,才能返回四蒙都司坐床。大明設在四蒙的都指揮使有權觀禮,並對不合規矩的坐床典禮予以否認,不承認其法王地位。
——這就像是一塊摻了毒的乳酪。聞著誘人,吃了卻會傷人性命。
羅桑丹貝堅贊踱步在庭院之中,即便有十餘世修行,也無法解開這個死結。對他而言,看著蒙古族人與天兵開戰是最下策,因為漢人人多,蒙古人少,即便雙方死傷參半,蒙古人也耗不起。
因為車臣部這個變數,許多喀爾喀部族都不願意與明軍生死相搏,更希望能夠開立集市,交易商貨。這是人心所向,若是自己用佛門的影響力逼迫他們,他們甚至可能會和林丹汗一樣背棄黃教,改投其他教派。
固始汗用武力幫助格魯教在拉薩成為了佛教領袖,但不可能剷除其他各派的勢力。如果黃教不肯接受明廷的盟約,大寶法王那邊肯定十分樂見。
大寶法王是成祖御封的藏僧,其封號為“萬行具足十方最勝圓覺妙智慧善普應佑國演教如來大寶法王西天大善自在佛”,統領天下釋教。從派系而言,大寶法王是噶舉派上師,因為僧人的僧裙中加有白色條紋,後人學者又俗稱“白教”。
黃教在西藏的崛起,大勢擴張,自然是其所不樂見的。誠如此時藏地的政治生態,宗教領域的擴張直接導致領地面積、僧眾、民眾、廟產和稅賦的爭奪,所以相信佛教是寬容、祥和的人,顯然不知道當時宗教之爭的殘酷。
為了讓羅桑丹貝堅贊知道大明還有備選,僧錄司專門派出漢地名僧前往拉薩楚布寺拜謁大寶法王。並且流露出請大寶法王入京,與羅桑丹貝堅贊這位大光明法王辯經的意圖。
一旦辯經就要有個輸贏,對於滿腦子宗教狂熱的信徒而言固然是巴不得的事,但對於政治人物卻是要極力迴避的。尤其對於羅桑丹貝堅贊而言,勝了,不足以取得更多的政治利益。敗了,卻肯定要失去更多既得利益。
這樣得不償失的事,他怎麼會做?
而作為主動方的明廷,無論是真心想見識兩**王的智慧比拼,還是在訛詐,都讓年輕的大光明法王無從招架。(未完待續。。)
六九四 班禪與國師護法汗
大光明法王終於還是嚮明廷妥協了,帶著一車空白詔書回到漠北,廣收弟子,冊立法王。
這四位法王都有十餘世的前世可以追溯,即便不是宗喀巴的弟子,也是大光明法王前世的弟子,頗有來頭。而這些頗有來頭的累世修行者,又都恰好出自喀爾喀蒙古諸部的汗王家庭。
都有個做汗王的父親,這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活佛們轉世時的標準。
大明雖然設立了都指揮使司,但現在各省都司其實並沒有軍事權力。尤其是四蒙都司,只是在法王駐錫的寺廟附近設立一座城堡,在堡中度日,一任中能碰上一回法王坐床典禮就已經不錯了。日常工作只是核查僧侶人數,登記造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