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近來她對上妝的問題開始糾結了。在洛州,需要扮男人的機會不多,而行船時船幫子都知道她是女的,所以除了有蕭二仲安搭船的那次,她都很是粗枝大葉,稍微上點暗粉就隨意混過。可是,如今就比較麻煩。裘三娘讓她當了掌事,她就得常在外面走動。如果天天要上那些粉,她這面板不用幾年大概會完蛋。
也許,還是像裘三娘那樣原裝亮相比較好,雖說有些過於秀氣,但她從來沒有要死守女兒身這個秘密的念頭。女子經商鳳毛麟角,但既不是死罪,也不是人人要喊打的。商人重利,只要能賺你的錢,是男是女有何區別。可能會有麻煩,也只是來自客人那邊。好比,歧視女子。可船業如今需大於求,她相信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讓她接到一筆生意,哼哼,局面就開啟了。到時候,要讓人求上門來。
想到這兒,墨紫打算從今天開始,少上暗粉,直到有一日素面朝天,給人一段適應的時間。至於別人要是問起來,就說最近沒出門,美白了。隨身帶著化妝包,萬一遇到蕭二此類,緊急變臉也來得及。
“小衣,今晚我要過牆。”看一眼身後,小衣正躺在竹涼椅裡打瞌睡,似乎沒聽到她說話,一動不動。
墨紫嘆口氣,所以說求人不如求己啊。這丫頭自從那夜遇到她師兄後,就沒了力氣跳牆爬樹。在這樣輪休的日子裡,居然躺在離地面那麼近的椅子裡睡覺,證明屋頂都不敢上。她可以想見一個小女娃讓一群半大不小的師兄們帶著的情形,要麼就是很幸福,要麼就是很悽慘。顯然,小衣遭受的待遇是後者。不過,小衣要是連牆頭也不願翻,她怎麼辦?她想很志氣得不從元澄家裡路過,可在這王府裡,也沒有別的方法能出去。
“小衣。”她將聲音儘量弄得可憐兮兮。
“用梯子。”哪裡是沒聽見,而是裝聾作啞。
“你不早說?”她怎麼知道小衣內心陰影這麼重,“我還沒動手做呢。而且,我能上去,怎麼下去。總不能跟那家的人說,可不可以讓我在你家放個梯子?”能借路就已經很大方了。
“那晚你怎麼過來的,今天你就怎麼過去。”小衣相當少見得提出了建議。
“你還好意思說那天晚上?”墨紫氣笑道,“我學了半天貓叫,還以為你不在呢。”
說好她不會在外過夜,讓小衣到點等著接人,誰知面都不露。後來,華衣現身,帶她跳過牆。不然,她就得跟一群兔子在草堆裡過夜了。回想想,她還真可憐,就沒住過好好能從門出入的地方。
“你不帶我過去,你師兄過來帶我,不是一樣能瞧見你?”那晚,華衣嗖嗖跳過來,落的地點簡直完美,正在小衣面前,眼對眼。
“小衣,我都不知道你聲音能尖成那樣。”當時的情景,小衣驚聲叫出半個音,立刻伸手堵住自己嘴巴,細長眼恐慌不已。
“你別的師兄我是沒見過,可我瞧這個好像還好。”華衣單眼皮斜上的天生壞人樣,但話少讓她感覺性子比較沉穩,似乎可靠。“他還跟你打了招呼,是你跑得太快,沒聽到。”
“我聽到了。”小衣的耳朵比腿腳靈,“不是打招呼,是說我私自下山,要門規清算。”
“說說罷了。你師父都不管你下山這事,他排行倒數第二,管什麼管?”小衣要跟她一樣厚臉皮,萬事皆安樂。“不過,我倒不知道,你是逃出師門的。”
“不是逃,是學成下山。”一樣樣糾正墨紫的說法,“我明明按師父說得把功夫都學過了一遍,師兄們卻說我要打過他們才能出師。那根本不可能我心裡急著要找小姐報恩,所以就用**把師兄們弄昏,一個人跪過祖師爺的像,深更半夜出得師。”
怪不得人家說她逃呢,墨紫心裡暗笑。
“說到你這個小師兄,他居然是千牛衛。”千牛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