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欣慰,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終於有了些不一樣的意義。
她不僅可以靠自己的努力改變何家、養活奶奶和弟弟,還可以讓大靖朝的女人們,有揚眉吐氣的可能。
之前在內衙,束俊才猶豫是否公開審理時,就曾告訴
何元菱,大靖朝的女人很少上公堂。
她們平日受了冤屈,也不會自己去告狀,而是委託家中男子出面;即便有勇敢的,敢於自己上陣對簿公堂,多半也不希望在眾目睽睽之下。
這是個女人抬不起頭、直不起腰、說不上話的大靖朝。
她何元菱重活一世,原主又是個罪官之女,實在已經沒什麼放不下的,百姓們有一點沒說錯,她就是個豁得出去的姑娘。
何元菱款款走上公堂,向堂上兩位年輕的大人行禮,包樞光在一旁,已是驚得瞪圓了眼睛。
「是你!」
此時,何元菱站著,包樞光卻是跪著。何元菱沒有低頭,垂下眼睛冷冷地望著他:「包大人認識我?」
包樞光一愣,突然意識到自己又一次犯了錯。何元菱是證人,是替周向文去省城路言驛告狀的人。剛剛在公堂之上,束俊才只說,帶證人何氏,卻沒有說這個「何氏」是何許人也。
現在包樞光一見何元菱,震驚之下脫口而出,暴露了自己顯然是認識何元菱。這層關係,便再也擺脫不掉。
束俊才黝黑的臉龐上,一雙閃著光芒的眼睛格外明亮。
他立刻抓住機會,問:「包樞光,你認識證人?」
包樞光腦子倒也靈活,立刻道:「這位姑娘是餘山鎮有名的說書小娘子,我認得她有什麼奇怪,就是圍觀的鄉親們,認得她的也不少吧。」
何元菱微微一笑,拿出了「說書小娘子」清亮亮的嗓音,大聲道:「包典史說認得我,我卻不得包典史,據聞典史大人出門,素來陣仗甚大,何以到餘山鎮聽書,我竟無半點印象?」
包樞光冷笑:「這重要嗎?我與你無怨無仇,你去省裡告我做甚?」
「我告你?」何元菱反問一句,道,「包典史莫搞錯了,是周向文告你,我不過是替周向文跑個腿罷了。」
「呵,你們非親非故,你一個姑娘家,替他跑腿?」包樞光一雙眼睛打量著二人,語氣變得意有所指,「怕是有什麼勾連吧。」
眾人勃然變色,周向文更是怒叱:「包樞光,你休得胡言亂語,傷人名節!」
而圍觀的百姓們更是躁動起來,一邊對包樞光早有不滿、希望他早早暴斃,另一邊又被包樞光的
猥瑣發言給吸引、暗綽綽希望能有點兒激動人心的場面。
「肅靜!」束俊才「啪」一拍驚堂木,公堂頓時安靜下來,百姓也屏氣凝神,眼神都集中往向公堂中央。
「何姑娘受周向文委託,前往省路言驛申訴,故此才作為證人上堂。何姑娘莫要理會包樞光之言,只需看過這份文書,籤押便好。」
何元菱接過文書,確認之後畫了押。束俊才道:「衙差,帶何姑娘下去。」
「不!草民有話要說!」何元菱朗聲道。
束俊才和卓北皆是一驚,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只聽何元菱道:「草民有一事未明,今日得見包典史,不知能否當面一問?」
包樞光眼皮一垂:「有什麼可問。現在審的是你的事兒嗎?」
束俊才卻不理會,問何元菱:「不知何姑娘要問什麼?」
何元菱道:「我在餘山鎮說《西遊記》,是件光明正大的事兒,想來此間百姓中,也有認得我的,故此包典史說因此而識得我,姑且信之。但前日裡,我卻遇見一件奇怪的事兒……」
「何事?」束俊才並不知道何元菱亦被包樞光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