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下子點透了淑妃的用意。
她正是打算讓父母進宮同賀,最好能和皇帝見上一面,讓父親試圖挽回一下皇帝的心。
比如,說點兒程博簡的罪狀什麼的。
她哪知道,皇帝根本不想從這些人的嘴裡聽到程博簡的罪狀。
程博簡的罪狀,皇帝這些年知道的難道不夠多?他真要辦程博簡,一個聶聞中、一個俞達,足夠了。
何元菱的話直接就堵死了淑妃的路。她臉色灰敗:「何元菱,你可知道這些話是大逆不道。前朝才議過女子不得干政,你就來本宮跟前妄議朝廷……」
還沒說完,被何元菱不耐煩地打斷:「那就去朝堂上說,卑職邀請過娘娘了。」
「你……」
「若娘娘不打算鬧上朝堂,那就省些力氣吧。卑職很忙,告辭了。」
簡直太挑釁了,淑妃頓時按捺不住,大吼:「慕尚宮豈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來人……」
立刻跑
進來兩個身強力壯的太監。
「將這賤婢綁了,到皇上跟前好好分辨!」
太監一看,這何總管啊,他們的上司啊,哪裡敢綁。可淑妃娘娘又吼得急:「快綁上!聽見沒有!」
猶豫之間,太監正要動手,一陣疾風呼嘯而過,慕尚宮大殿內突然出現兩名侍衛。
樊允擋在何元菱身前,已手握刀柄,瞪大眼睛望著太監。
太監再如何精壯,也比不過御前侍衛的氣勢啊。更何況他們本來就猶猶豫豫不敢下手,這下更加找到了理由,立刻滿面驚恐地收手,假裝嚇壞的樣子。
侍衛太好用了,感謝皇帝小朋友啊。何元菱從慕尚宮揚長而去、快活得差點飛起來。
而慕尚宮大殿內,淑妃癱坐在椅子上,半天沒能緩過神來。
嚴嬪和幾位嬪妃交換了眼神,匆匆告辭而去。
孟月娥跑得快,匆匆追上何元菱,將她拉到一邊,低聲道:「你這回把她得罪狠了,千萬要小心,據我觀察,她能在後宮屹立至今,也是頗有手段的。」
見她如此真誠,何元菱也感動:「上回長公主去你那裡補妝,我就發現了。你那些脂粉,和你宮裡的開銷完全不符。只是這事兒你得放在心裡,別說出去生事。我今日告訴你,也是讓你留個心眼兒,該留證要留證,保護好自己。」
孟月娥突然就紅了眼眶:「以你的身份,說這話是掏了心窩子。我若還不能領會,就真是蠢人了。這後宮看似平靜,可總覺得不長久,我……我都後悔進宮了。」
何元菱默然。
那些進宮的女子,莫不是懷著美好的憧憬,總以為從此錦衣玉食、珠環玉繞。其實深宮裡等待她們的,只有無邊的寂寞、和在平靜海面之下的暗礁。
「既來之、則安之。不要與人為難,若有剋扣艱難,私下告訴我,不要讓自己捲入矛盾之中。只記住,跟著皇上的意思走,別被任何人迷惑,便可保得平安。」
孟月娥點頭:「好在我孃家尚可貼補,不至於艱難。不過有你這些話,我在深宮也覺得有個朋友了。」
她性格開闊,何元菱其實也將她當朋友,只是今日這番私語,更加掏心掏肺。
二人告別,分頭而去。
不遠處的假山之上,孫
太后坐在亭子裡,居高臨下地望著二人。
「那個綠色衣裙的就是何元菱?」她問。
徐超喜繃布纏著頭,少了大半隻耳朵,倒也沒影響他的聽力,趕緊應道:「回太后,正是那賤婢……」
被孫太后一個眼刀子剜過來。
徐超喜一凜,知道自己說得太露骨,連太后都覺得不妥,趕緊自扇了一個嘴巴子。
「瞧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