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元菱的價值體系內,休夫不就是離婚嘛,是件很平常的事,也就在大靖朝這種制度下,「離婚」對女子非常不利。但這女子若是長公主,情形又不一樣。
反正長公主是不可能吃虧的。
不過本著「勸和不勸離」的「普中華價值觀」,何元菱還是說了句:「此事非同小可,長公主慎重。」
雅珍長公主冷哼:「這本就不是我要的駙馬,果然強扭的瓜不甜。」
同為女人,何元菱也理解她,便不再相勸,只問:「長公主的家事,不知為何要告訴奴婢?」
「皇上不是寵愛你嗎?你去給皇上說說,皇帝一下旨,我就能順利休夫了。」
何元菱哭笑不得:「長公主今日來長信宮,不會就是為了此事吧。」
「一為此事,二也為瞧瞧你是何方神聖。」雅珍長公主倒也爽快,「沒想到,你
竟是個大神聖,鬧了一通,我也沒落著好,頭一件事也沒能辦得成。」
何元菱明白了。再怎麼爽利如長公主,當著諸位大臣的面,也不好意思說自己的夫妻之事。
「長公主,奴婢去貿然說您的家事,也是突兀。不如這樣,奴婢只說,長公主有私事想與皇上找個機會私下面談,請皇上安排時間,這樣成嗎?」
雅珍長公主想了想,點頭道:「皇上如今親政了,以他的笨勁兒,想必會忙死,也只能湊他的空兒了。」
只想長公主對皇帝嫌棄的樣兒,便知道秦栩君以前在宮裡的形象著實不怎麼好。
「廢物」二字,不是亂說的。
何元菱笑道:「皇上可聰明瞭,長公主的印象裡,大概還只記得他小時候的樣子。」
「咦,變聰明瞭?還真不知道。他極小的時候,也曾聰明過一段,後來就笨得不可理喻,常常一個人對著花草痴笑,又或者關在屋子裡畫畫,一畫就是天不出門。等成年了,這麼多嬪妃就沒一個侍寢成功的,你說得多笨。」
唉,何元菱聽著,怎麼還有些心疼呢?
這是一個早慧的孩子,在用自己與這個世界求存。他深知自己力量微弱,便只能用示弱的方式來自保。
「奴婢眼裡的皇帝一點兒都不笨,雖然剛剛開始親政,難免會有些顧此失彼,但他聰穎好學、精力充沛,奴婢相信假以時日,定會是一代明君。」
雅珍長公主居然收了犀利的眼神,深深地望著她。
半晌才道:「精力充沛……何總管怎麼知道的?」
何元菱一愣,沒明白她的意思,但片刻,她立即回過神來,這長公主自己豪放也就算了,怎麼看誰都豪放!
頓時臉就紅了。
這一臉紅,長公主更覺得自己所料非虛。
畢竟何元菱才是一個將滿十六的少女,尋常少女哪裡聽得懂這般隱晦的問話,必得是經了人事,才會臉紅心跳啊。
長公主哪裡知道,她眼前的這位十六歲少女,其實裝著來自異世的見識。
在那個世界裡,並不是非要經了人事的姑娘才會聽得懂隱晦的笑話。她們可以看任何自己想看的影視作品、文學作品,包括愛情動作片。
這是成年人的自由與權利。
與是否經了人事,完全沒有關係。
長公主一時責任感上頭,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點提點這位投契的何總管。
她聲音壓得越發低了:「何總管,帝王之愛難以捉摸。眼下看得出對你恩寵正盛,願意為你盡力爭取這破天荒的女總管之職。你就得趁這機會,好好扎穩根基,若能誕得龍子,才是真正放下一顆心。」
何元菱要哭了,這說的什麼跟什麼啊。
「長公主誤會了!」她正色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