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就輕鬆地坐到了自己的寶座上。往靠背上一靠,搭在扶手上的手臂指向了那個捧著奏章地小太監:“再給朕念一遍,慢慢地念。”
……
遼西,寧遠。
雖然換上了繡著老虎的官袍,可是黃石還是小心地把佩劍系在了腰上。晚上去赴宴地時候,洪安通是一定要帶去的。有一個全副武裝的近衛跟在身旁,再加上腰間的佩劍,黃石在面對袁崇煥的時候會比較有安全感。
“這遼西是不能呆了。”黃石一邊整理好衣服一遍又一次打定主意,眼下先和袁崇煥虛與委蛇一番,然後能多快有多快地回東江去。
前些年,因為他想培育自己的力量,因為他不想被文臣節制,所以不願意來遼西。但等黃石準備仿效戚少保和嶽武穆後,他就重新考慮過了孫承宗的建議。
現在黃石手下有三營精銳,就是有人不聽話黃石也能以力屈之。加上他令人眩目的戰功,黃石覺得收拾關寧這幫懶漢還是有些機會的。可是這一切的前提就是袁崇煥不能上位,黃石出發前和內閣那樣強硬,就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考慮。
作為一個現代人,黃石雖然很看重國家利益。但他同樣堅信“大有為之身,不能自蹈死地”這句話。如果連安全的前提都不存在了,那別說一年三百萬兩地軍餉了,就是一年三千萬兩的軍餉也不能把他黃石吸引到遼西來。
洪安通作為內衛隊長,黃石的大部分設想都不會對他隱瞞。現在洪安通見黃石一下子又改主意了。也顯得有些無所適從:“此次從長生島出發時,大人不是說要爭取提督遼西麼?”
黃石高深莫測地笑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洪安通的問題。內衛隊長略一思索,就聯想到了自己長官今天的異常行為。他壓低了聲音問道:“覺華、寧遠兩戰全勝,按察使升任遼東巡撫已經是板上釘釘了,大人可是想躲開袁大人,不受他節制麼?”
如果洪安通連這種事都反應不過來,那黃石就該考慮換個內務部長了。他長嘆了口氣:“不錯。洪安通你可知道杜應魁之事麼?”
“屬下不知,請大人明示。”
“嗯,那是天啟二年……”黃石搖了搖頭。洪安通不太關心遼鎮的事情,但黃石對寧遠發生的一舉一動卻非常在意。
杜應魁是原來的遼東鎮軍官,後來因為貪汙被罷官。在長安賣酒為生。薩爾戰役之後遼東大震,杜應魁因為素有勇猛之名,所以被兵部給事韓繼恩薦為山海關副總兵。但杜應魁仍然堅持他吃空餉、養家丁的老路,在平均工資每月一兩四錢地遼鎮,杜應魁的家丁供給竟高達一百兩之多。
“……遼東都司府將杜副將擒拿問罪,御史職責所在。定要知道杜副將到底吃了多少空餉。皇上就命令孫閣老、閻撫軍窮治此案,而閻撫軍就派了寧前道袁大人去核對人數。”
說到這裡黃石停頓了一下,臉上滿是慘然:“寧前道到了杜副將的營中,清點各伍人數,伍有虛者。袁大人斬其人……”
洪安通聽得也是臉色大變,插嘴問道:“閻撫軍讓袁大人去清點人數。不過是為了窮治杜副將的貪贓罪,與營中校官何干?就算校官有罪,他也是朝廷命官,理應由刑部審理、明正典刑,怎能說殺就殺?”
“我想袁大人或許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回事,閻撫軍讓他去清點此營人數,袁大人看到人數不對了,或許是心情不好、或許是感覺不爽,就要殺人了。當時營中大譁幾成兵變,但袁大人口稱:‘奉閻撫軍令。’遂把校官推出營門斬首了。”黃石說完後又慘笑了一聲,被袁崇煥隨手殺的武官真是死得冤枉,但殺了也就是殺了。孫承宗聽說後雖然勃然大怒,還責備袁崇煥胡亂殺人,但袁崇煥道了聲歉,也就不再追究了。
洪安通滿臉通紅,憋了半天才支吾道:“這不合朝廷法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