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萍,先換衣服吧。”夢萍走到她身邊輕聲哄著。
呆滯的目光這才彙集出焦距,轉看向夢萍,隨後眼淚流得更快了:“夢萍,醫生說,醫生說……書桓的腿……”泣不成聲。
夢萍大驚,雖然之前也看到了書桓被人打的很慘的樣子,但是以為只是外傷而已,怎麼現在看來這麼嚴重嗎?想要具體問問,可是如萍已經傷心欲絕的模樣,讓她插不上嘴,只好放柔語氣:“先別哭,他的腿怎麼樣了?”
如萍哭的抽噎了一聲,才緩緩道:“可能會跛了……”吸了吸鼻子,又哭了出來:“都是我的錯,我讓他走那裡的,如果乖乖的不亂走就沒事了!都是我把他害成這樣的!都是我……”
聽著她自責的話,夢萍這才明白事情的起因。她之前還疑惑這倆人怎麼會到那裡出事呢,現在都明白了。嘴裡雖然勸著,但她也不能不承認,的確是這個姐姐的錯。夢萍有些頭疼,如萍不是一向最聰明最溫柔的嗎,怎麼這麼不懂事?
視線又掃到豬頭臉的何書桓,覺得更加不能理解。要說如萍單純還好理解,可是書桓是工作了幾年的人,應該明白啊。他幹嘛跟著如萍胡鬧,半夜三更的到邊緣地帶去單挑黑幫?腦子沒病吧他?
夢萍實在想不通15歲的她都能明白的道理這倆人為啥不明白,只是取出衣服幫如萍換上,又去把手帕打溼幫她擦了擦哭花的臉。夢萍突然想感慨,為啥感覺這不是姐妹這是母女啊?
這邊好不容易將如萍哄好了,看她沉浸在自責和傷心中似乎遺忘了之前被人汙辱的事情,不由鬆了口氣,她真怕如萍反應過來一旦鬧開她控制不了局面。看著如萍狀態還算穩定,她轉身就去陸振華的病房了。
此時的陸振華似乎蒼老了20歲,花白的鬢角,眼角的皺紋即使是睡著也那麼明顯。夢萍低嘆一聲,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心疼的將他的手放回了被子裡。她從小跟爸爸並不是很親,怕大於敬,敬大於親。可是,這畢竟是她的爸爸,看他已經接近花甲之人居然為了兒子變成這樣……
想到這裡,不由得對尓豪生起了極大的怨氣。若不是他的錯,若不是他做錯了還不承認,爸爸怎麼和李副官一家鬧翻,然後喝酒自傷?要不是尓豪惹是生非,家裡何苦處處求人?書桓和杜飛怎麼會受傷?如萍又怎麼會被人……
細細想來,尓豪竟然就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可他居然還將罪名都歸到了可雲身上,明明可雲才是受害者!人家之後不但不來找麻煩,還幫忙將他從牢裡放出來,還幫忙跟著找人……
咬咬牙,夢萍不得不承認,這個哥哥真是如父親那日罵的一樣,畜生一個!
正暗自恨著,杜飛出現在門口,臉上掛著那破了一半的眼鏡,有點滑稽:“我把錢都交了,明天還給你啊。我剛給你家打過電話了,告訴你家的下人陸伯伯找到了。因為不知道電話號,我讓你家跟來的下人去了依萍家報個信,讓他們別擔心了。”
“謝謝你。”夢萍笑著道謝,感謝杜飛考慮的這麼周全,該通知的都已經通知了,幫她不少忙。
“客氣什麼?”杜飛笑嘻嘻的擺擺手,憨直的摸摸頭繼續道,“剛才大夫說了,陸伯伯只是喝多了沒事的,送回家睡覺就好了。我幫你把陸伯伯送回去吧?”
“你?”夢萍打量他,沒有車,他還一隻胳膊受傷了,怎麼送?“算了,等一會兒我媽媽回家,聽到訊息就會讓司機開車過來的,等等吧。”
說著,便坐在椅子上,身體趴到床沿歇息著。奔波了一晚上,她實在是累極了。杜飛見狀將外套脫了下來,蓋在了她的身上,也坐到了一旁。夢萍身體微微動了動,但終究還是安靜的趴著,沒有言語。
杜飛也十分累了,坐了一會兒沒有撐住,便也靠在牆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