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神色微變,暗覺她太沒分寸,如此議論昏君之事,宏晅心情好也罷了,若心情不好難免要怪她。也不便表露什麼,徐徐笑道:“陛下才不會做這些事叫妹妹背上千古罵名呢,不過陛下若是不知該賞妹妹些什麼,臣妾倒有個主意。”
宏晅一奇:“你素來點子多,說來聽聽。”
我瞧著胡夕冉微微隆起的小腹,頜首笑言:“做母親的,懷胎十月最是不易。倒不如陛下為妹妹畫一幅像,一來對妹妹而言自是珍貴,二來待得孩子長大了也可看看,當年他在母親腹中的時候,母親是個什麼樣子。”
言罷宏晅點了點頭:“別出心裁,倒是不錯。”又看向胡夕冉,問她的意思。
胡夕冉點一點頭,呢喃道:“也好,日後還可告訴這孩子,這畫是他父親畫給他母親的。”言語間盈盈含羞,這樣如夫妻般的日子莫說她享受,我亦是羨慕的。只是我知道這個人絕不能當做夫君看待,又不好提醒她。
進了書房,宏晅自在案前坐下來。我環視一圈,目光落在牆上懸著的一幅麒麟送子圖上,抿唇微笑:“這是個吉祥寓意,妹妹就坐在這圖邊上讓陛下將圖一併畫進去可好?”
夕冉才要應好,宏晅笑起來:“故意給朕找麻煩,你輕巧地一句話,要讓朕畫個畫中有畫出來?”
我含笑瞟他一眼,跪坐案邊為他研著墨,道:“陛下既然應了要作這畫,就要合了妹妹的心意才好,怎能敷衍了事?”
他搖頭笑笑,也不再推脫,執筆蘸了墨。
我一直低頭磨墨,卻見他畫了不過幾筆,驀然離座起身:“婉華!”語中顯有驚慌,我一驚,側頭看去,方見胡夕冉眉心緊蹙,捂著小腹伏在地上。不及思索,忙衝出書房叫來宮人,扶她回臥房歇著,又叫宮人傳太醫來。
太醫診過後道是動了胎氣,宏晅眉毛一挑:“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動了胎氣?”
太醫一時說不出個所以然,又怕宏晅動怒不敢直言自己尚不知緣由,我在旁笑著解圍道:“陛下別急,總要叫太醫慢慢查了才好稟明。所幸妹妹無事,能查出原因日後小心著便是了。”低頭一思,又道,“不如先請了麒麟送子來鎮一鎮,求個平安?”
宏晅一沉:“也好。”便吩咐鄭褚去書房請了那麒麟送子圖來,又吩咐太醫道,“婉華的所有吃食一一檢查,不得疏忽。”
太醫領命,讓宦侍將愉婉華吃過的東西一件件端來細查,連桌上擺著的幾碟蜜餞也依次驗了。我看著他們的神色,好像哪件也沒有問題。不一刻,鄭褚親自捧著那幅畫進了門,尋了個合適的地方吩咐宮人掛上去,正有位太醫在旁檢驗胡夕冉的妝品,神色陡然一悚,看向那畫,又走近幾步看了一看,猛然向宏晅跪倒。
宏晅知他是查出了問題,神色一黯:“說!”
那太醫連頭也不敢抬,只跪在地上道:“陛下,這麒麟送子圖中麝香分量極重,久懸於室內必致小產。”
我面色一白,急忙跪下,俯身叩首:“臣妾為求平安一時心急,未想到這畫有問題,陛下恕罪。”
宦官已手腳麻利地摘了那畫拿出去,宏晅面上一陣陣起了怒又一次次按下去,這明擺著是後宮之間的有意加害,他自是惱的,並不看我,轉過頭握了握胡夕冉的手,柔言問她:“你這畫,是哪來的?”
夕冉已嚇得愣住,驚惶不已地想了一想:“是夏美人……是夏美人送來的……”
宏晅一凜:“夏美人?”
“是……是夏美人……”見他似有不信之意,胡夕冉越顯慌亂,指著我道,“陛下問晏姐姐……那天姐姐在的。姐姐來給我道喜後剛好趕上夏美人送了這畫來,姐姐說掛在臥房裡顯得突兀就叫人拿去了書房……”她也是宮女出身,不比夏美人有家世背景還有瑤昭儀做靠山,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