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比她更怕。也是,面對死亡,人總會怕的。
“陛下說了,他下了朝就會來,姐姐等一等……”
她冷言冷語地反問她:“他來又能如何呢?我不是你,他對我永遠不是夫君對妻子或者愛妾,我又何必辛苦自己去等?”
晏然只能驚慌地改口說:“看在元沂的份兒上……”
元沂……又一次提到了元沂。從她生病開始,他就被接去長秋宮了,她已經那麼久不曾見過他……
從此都見不到了。
“你告訴我,這些日子,元沂在皇后娘娘那裡如何?細細地說,一件事也不許少了。”她的手倏然就有了力,握住晏然,迫切地詢問著。
晏然靜了靜神色,強蘊起笑意,一句句說著元沂這些日子的點點滴滴。夕冉的神思,隨著她輕輕曼曼的語聲,越飄越遠……
她看到元沂在長秋宮笑著同皇長子玩鬧,看到元沂伏在乳母身上睡得昏昏沉沉,看到陛下……她的夫君,抱起她的兒子,笑問他吃得香不香、睡得好不好……
穿過那一個個熟悉的身影,她好像回到了梧洵行宮的大門外,聽到一個小姑娘滿是好奇地詢問說:“這就是皇宮?”
另一人說:“才不是,這是避暑的行宮。我爹說了,皇宮在錦都,梧洵和祁川的,都是避暑行宮。”
那是五年前的事情,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那時候,她以為她會在若干年後被放出宮去,衣錦還鄉,風光嫁人,帶著從宮裡積攢的嫁妝……
然後在若干年後,告訴她的孩子,她曾在整個大燕朝最高貴的皇宮裡,見過什麼人、遇過什麼新鮮事……
沒有機會了。
家人,見不到了。她上一次見到他們,還是四年前的春節,掌事宮女放她們回家過節,那是她最後一次拿壓歲錢,在父母面前行大禮拜年。
爆竹、春聯、登門互道賀的親友,那天的一切都還歷歷在目。
都該……結束了吧。
她看到眼前的硃紅宮門猛地開啟,一片刺目的光芒。
大燕朝永昭年間嬪妃玉牒載:愉貴姬胡氏夕冉,永昭四年大寒夜薨,追封從一品妃位,“愉”字為諡,厚葬妃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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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75。冤魂
一個突然而至的死訊;仿若秋晨的一場霜般迅速佔據了人們的視線卻無人在意。
庶人紀思菱死了,暴斃冷宮。據說被宮人發現的時候;身子早已僵了。
沒有人在意她的死因。一個冷宮庶人;實在不值得眾人多費神;哪怕她曾貴為一宮之主,哪怕她是受帝太后詔入宮的和貴嬪。
也是她咎由自取;若她待人寬和些;大概至少還會有從前侍奉過的宮人肯為她哭兩聲吧?
就連那定下她最終歸宿的聖旨;也沒能掀起太大議論,下旨之人也沒費什麼心思;聽完宦官的稟報,極快地就做了決定:“念其家中有功;賜以正七品令儀禮葬。”
正七品;令儀。沒有諡號。
我記得當年受太后詔入宮的這幾位嬪妃,但凡有封號的,都是兩位太后親自定的。譬如帝太后給莊聆挑了“靜”字,皇太后便賜了馨貴嬪“竫”字。紀思菱的“和”字是怎麼來的來著?
哦,似乎是因為她父親任著大理寺卿,掌刑獄案典,帝太后言道:“刑獄之事,雖難免傷及人命,然畢竟是為大燕安泰不得不為。望你家中和睦、日子和順,莫遭小人記恨,亦莫為諸多惡事煩亂。”
這祝願她家中和美的封號,卻沒能讓她在宮中和平,她最後也沒能帶走這個字。
宮裡死一個嬪妃從來不是大事。當初愉妃去世,雖因下毒及皇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