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他仍是如此執著。
“看。”宏晅的手在失神的我的眼前一晃,手裡拿著兩張紙。
“什麼東西?”我一怔;伸手取過來看。見是兩張銀票;面額都不大,好奇地問他,“哪兒來的?”
他指指旁邊猜謎的攤子:“你買糖人的時候;順手贏的。”
我訝然:“……怎麼猜到的?”
“江湖騙術麼。”他笑了一笑,一壁牽著我的手接著往前走去;一壁解釋著;“為了多蒙點兒錢;總會讓你先贏兩把;等你信了押的錢多了再讓你輸。我不怎麼給面子,贏了兩把就走了。”
“……”我悲憫地回頭遙望那攤子一眼,這簡直是出來騙錢反被人騙了似的。
“還想吃什麼?”他問我,我想了一想,搖頭:“不知道,隨意吧。”
“那去宜膳居吧。”他道,“有日子不去了。”
是很有些年不去了。那是他還是太子時常去的地方,菜式不錯,更有各地才子時時相聚,是個雅緻的去處。
尚未踏進宜膳居,小二就迎了出來,笑容滿面地招呼著:“公子、夫人,裡邊請。”
他點一點頭:“雅間可還有麼?”
小二又道:“有,您樓上請。”
上了樓,在間中坐下,小二詢問要些什麼菜,他的目光便遞向我。我搜腸刮肚地想了一番,徐徐報道:“芸豆卷、豌豆黃、艾窩窩、豆沙葉兒粑、杏仁豆腐、銀耳蓮子羹……”
“咳。”他打斷我,揮了揮手意思讓鄭褚隨小二去安排菜式,二人便退了出去,他微皺著眉頭看著我,“你平常在宮裡也這麼吃?”
我怔了一怔,茫然道:“怎麼了?”
“……都是點心?”
“……”我回思了一下方才點的東西,訕笑著道,“在宮裡當然不是,這不是難得出來一趟,臣妾就想到什麼點什麼了麼……”。
我們在丑時四刻趕回了宮,如此便不耽誤他上朝了。馬車仍是自偏門進入,在宮門口停下,他送我回了簌淵宮:“好好歇歇吧,你也不用每日晨省都趕得那麼早。”
“陛下才該快去歇一歇。”我含笑望著他道,“沒精打采去上朝,仔細被糾劾。”
他嗤聲而笑,遂離開了。婉然從屋內走出來,吟吟笑看著我:“玩得痛快?這慶生的法子也虧得陛下想的出來。”
我邊往屋裡走邊是笑答:“可不許出去亂說去,旁人聽了不定又要惹出什麼事來。”
“諾。早就吩咐下去了。”婉然輕哂,“姐姐也太謹慎,這些事我們都是有數的。”。
小歇了不到一個時辰,便梳妝去長秋宮晨省。在宮門口遇著了順姬,相對一福,她略一打量我方關切道:“妹妹今日瞧著疲憊,這是沒睡好?”
我抬手輕揉了太陽穴,苦笑著說:“是,昨兒個元沂晚上不肯睡,我也無奈,只好一直哄著。”
“大抵是天太熱了。不過妹妹交給乳母就好,也不必時時守著,免得累壞了自己。”順姬溫婉地勸道,又說,“進去吧。”
今日到底還是晚了些,嬪妃已到了大半,入座時便聽得沐容華在旁笑說:“臣妾入宮這些日子,都見寧貴姬每日晨省最早。昨兒個說身子不爽今日便晚了,這病怕是不輕吧?”
她一派春風得意的樣子,手中持著團扇輕輕搖著。那團扇做得精巧,上繪的寫意蝴蝶栩栩如生,我淡瞥了她一眼,略顯厭煩地道:“誰沒個生病的時候?本宮就不勞妹妹關心了。”
她一聲輕笑不屑,轉而於身旁的嬪妃閒談著不再理我。
皇后鳳駕到,眾人行禮如儀,禮罷後我方行至殿中,深深一拜,道:“臣妾昨日昏定時身體不適,未等到向皇后娘娘問安便先行告退,皇后娘娘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