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說罷轉向皇后,莞爾一頜首,“請皇后娘娘恩准。”
馨貴嬪被我這般突然地打了岔,不免一訝,立刻道:“晏婉儀位份尚低,年紀也輕些,若是照顧不好皇次子……”
“就是怕旁人照顧不好,臣妾才挑了這個同住一宮的。”我微微而笑地直視著她,“芷寒是年輕些,但也還有馮瓊章和良美人在,荷才人更是懂些醫的,幾人合力,馨姐姐還怕照顧不好元沂麼?”
我不能讓元沂離開簌淵宮,半步也不行。遙想當年愉妃去世之時,就曾一度鬧出過皇太后奪子之事。彼時宏晅態度分明,絕不可能讓姜家得了這個孩子。然則正因如此才更需小心,若是姜家奪子不成便欲除之,此時我有著身孕自顧不暇的時候就是最危險的時候。
馨貴嬪如此急著從我身邊弄走元沂使我更加緊張,我曾向愉妃起誓護好元沂,絕不能讓他因為我有了身孕就出半點疏漏,他和我親生的孩子一樣重要。
何況……許多事總還是說不得的。
皇后點了頭:“既然寧貴嬪是這般想法,就依她的心思。晏婉儀,你切記小心謹慎,如有個什麼事,也儘量不要去打擾你姐姐安胎,先去問順姬。”
芷寒起座鄭重地深一福:“諾。”又向順姬謙笑道,“先謝順姬娘娘了。”
順姬和緩地掩嘴一哂,笑睨著她說:“沒什麼可謝的。元沂能常來走動,永定也是高興的。”
此事便這樣定了下來,我笑看著馨貴嬪不多言語,舒心地飲下盞中一口又一口的香茶。接下來的事必定少不了,我必定是最落不得清閒的一個,今天的這些,都不過是個開端吧。
若能就此除掉那些個礙眼的人——比如馨貴嬪,也是不錯的。
回到簌淵宮,明玉殿裡一派喜氣,各宮的賀禮與兩位太后的賞賜不斷進殿,我淡看著眼前一切的同時,心裡也難免為沐雨薇嘆了一聲好不公。嘖嘖,她前腳剛死,我後腳知會了宏晅有孕之事,闔宮上下都不會有人再顧得上為她哀嘆一聲了。
我想起去見她那日,我貼在她耳邊告訴她:“陛下知道又如何呢?本宮和他相識十幾年了,還是他次子的養母。而且……我有孕了,你就算鬥得過我,你鬥得過皇子帝姬在陛下心裡的分量麼?”
那是迫得她絕望的話語之一,所以我大約也不用替她感慨不公吧,她該從那日就意識到這一點了,她必然意識到了,否則她應該會尋個機會將那些事告訴宏晅的,讓宏晅對我生一份厭惡。但她沒有那麼做,因為她知道我有孕了,宏晅不可能因為我容不下她就廢黜亦或是冷落正有著身孕的我,等我生下這個孩子後更加不會。
她從來都無足輕重。
幾天後我尋了個晴朗卻不熱的好天往佛堂去了,無比虔誠恭謹地在佛前奉了一柱香,為了沐雨薇,也為了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要發生的種種禍端, 預料中的或是預料不到的禍端。
我倏爾想起很久以前為被廢黜的夏文蘭焚香的事情,那時候是誠心為她祈福,現在同樣是誠心,卻不是祈福那麼簡單了。
更多的,大約是為給自己的心添一份安寧吧。
正文 112
我有著身孕不便侍駕;宏晅來明玉殿反倒來得愈發勤了。勸也勸不走;我假作賭氣地不理他,他也不以為忤;後來索性大大方方地讓鄭褚把每日要看的摺子都送來明玉殿;我安我的胎,他看他的摺子;互不說話地相伴。
偶爾他也有煩心的事;卻從來不跟我說,政事我也不便過問;就只能在他蹙眉的時候視而不見;直到他將一本摺子扔在一旁;微帶怒意的一聲輕笑:“這個吳允。”
他會在我面前開這個口;就不是需要避我的事情。我瞧了眼那滑落在地的摺子;要俯身去撿卻被他立刻喝住:“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