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真心思機敏,一番話既讓三人瞭解了她對茶水的用心,又為長寧宮的宮娥免了麻煩。我心有讚許,面上仍作不快道:“枉我尋了這一大圈。”
肅悅大長公主抿一口茶,含笑道:“適才我還道這茶是寧容華備的、讓衛才人端進來罷了。容華在宮中多年,熟知我們喜好,這位衛才人我連看著都面生,怎麼也這麼清楚?”
衛才人淺淺欠身,溫柔笑答:“是容華娘娘教導得好。每每問安之時,容華娘娘時常說些帝太后、大長公主的喜惡,臣妾唯恐日後有失,就多了個心眼,記下了。”她語聲低緩謙恭,軟糯糯得很是好聽,大長公主與帝太后皆面露欣喜,她頓了一頓,續道,“至於陛下的喜惡,臣妾平日裡多留些心,總能知道的。”
宏晅單手執著茶盞,又飲了一口,道:“從來不知你有這份心。”
衛才人抿唇一笑:“從前寧容華娘娘不在簌淵宮,臣妾總有這份心也沒處去問這些、沒法盡這份心。”
她時時不忘提我一句,大有示好之意,我自然明白。當場並不多言,任由他們一問一答,讓她佔盡風頭。簌淵宮裡,既然我是主位,就不能容瑤妃的人太稱心如意。
睦才人上前向帝太后福了一福:“太后,衛才人如此孝順,前陣子大封六宮之時也不曾得些什麼。臣妾比她愚鈍多了反倒得賜了個封號,實在慚愧。如今趕著新年,臣妾想為衛妹妹求個恩典,求太后賜個封號下來。”
我和莊聆相視一望,神色都是一凜。睦才人果然不是看上去的那般“愚鈍”,她大抵知道這茶到底是怎麼回事,才也要這樣同衛才人示好一番,不讓我這人心收得太過順利。
她有這心思,卻做得小氣。倒也在情理之中,如若衛才人晉了位仍歸於我,生生地壓她一頭,她就得不償失了。求個封號,點到為止。
我福□去,笑意端莊得體:“太后、陛下,臣妾倒覺得,去年選家人子之後,宮中嬪妃一下子增了不少,心思如此細緻的卻不見一二。晉位賜封、曉諭六宮,才可讓旁人都學著,知道該想些什麼、不該想些什麼,日日總想著動些歪心思、想著如何攀高枝兒的風氣該減一減。”
帝太后點點頭,笑道:“既然宮中主位也是這個意思,就位晉美人吧。”衛凌秋連忙伏地拜謝,帝太后又道:“封號麼,便用‘良’字,溫良賢淑,也合你這般。”
“謝太后。”良美人復又謝了次恩才起身,我淺笑著望向睦才人不語,也不知正在長樂宮中陪伴皇太后的瑤妃聽聞了此事會是怎樣的反應。
在皇后到長寧宮時已是新一年的子時了,她忙不迭地向帝太后陪了不是又拜了年,我們也向她道了新年安好,就一併叩頭告退。
今天宏晅必定是會去長秋宮了,我本也疲憊,正好不必等他,踏踏實實地歇下了。
元月一日清早,向皇后問了安,回到明玉殿剛用完早膳,云溪進來稟說:“良美人求見。”我理一理妝容笑迎了出去:“昨兒個妹妹晉封,正說著要讓婉然備禮給妹妹道喜去,妹妹倒先來了。”
“託姐姐的福才得晉位份,又哪敢勞姐姐道喜。”她盈盈一福,“多謝姐姐。”
我牽過她的手請她坐下,銜著笑說:“不必謝我,是你心思機敏,昨日話說得聰明。”抬眼向門外一撇,又言,“若真要謝晉位的事,你該去謝睦姐姐。”
“此時姐姐就不必再拿話試我了。既是倚仗著姐姐得以晉封,臣妾自知要感恩。”她執起茶杯,吹了兩口熱氣道,“這事到底是得了誰的好臣妾明白。睦姐姐她若真有這樣的心思,我又何至於昨日才晉封呢?”
我小睇著她,半分不掩飾探究之意:“願聞其詳。”
“姐姐別瞧她那副似是木訥的樣子,心思多著呢。實不相瞞,我們這一次進宮的家人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