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看她一眼,也含笑道:“是。良充儀的為人太后您是知道的,不會虧待皇三子。”
帝太后舒了口氣點頭道:“如此便好,哀家就放心了。”
。
打從長寧宮退出來,與芷寒道了別後各自回宮,云溪湊上來低低問道:“娘娘說疑宜貴姬有異心……”
我瞥了她一眼,道:“是。”
“那……她方才所答並未向著靜妃。”云溪道。我點了點頭,確實,若她當真暗中與靜妃勾結,大可將元汜前幾日不吃不喝、鬧著要回荷蒔宮的事告知帝太后。帝太后心疼孫兒,保不齊就做主把元汜送回去、甚至直接解了靜妃的禁足。
但她卻並沒有,掩飾了她所知的所有事情,平靜地告訴帝太后,元汜過得很好。
我思量著,微一嘆道:“這最多說明她不是靜妃的人,卻不能證明她沒有異心。”
又或者,她只是不想幫靜妃幫得這麼明顯。
我凝神遠眺,正經過一座分外巍峨的宮殿,與周圍錯落有致的宮室交疊著,顯得格外明顯。
長秋宮。歷代皇后的住處,淑元皇后薨逝的地方。
。
“云溪。”我一喚,云溪抬起頭靜聽著,我道,“往長秋宮去一趟。”
云溪一怔,即要吩咐抬轎的宦官改道,我一思又道:“不了,先去趟成舒殿。”
我第一次與宏晅這樣毫無避諱地提起了淑元皇后:“快新年了,馬上就是淑元皇后的喪期……”他的眉心倏爾緊緊一蹙,我輕緩續道,“兩年了……臣妾,想去看看。”
他凝思片刻便點頭應下:“好,朕陪你去。”
我隨他一起去了長秋宮。已許久沒有人來,宮人見了我們均有一愕,忙不迭地見禮。我們靜默地走進去,只覺整個長秋宮都有一種說不出的肅穆與凝重。
這是將近淑元皇后去世後的第二個忌日,卻是我得知她死因後的第一個忌日。
椒房殿內,一切都收拾得整整齊齊,卻都保持著淑元皇后生前所住的樣子。直到下一位皇后搬進來前,這裡都會是這個樣子。我們走進寢殿,我的目光落在窗前地上拜訪的墊子上,微有一愣,隨即蹙了眉頭:“宮人收拾得太不上心了。”
“不是。”他一瞬的失神,頜首啞笑道,“那晚,是朕坐在這兒陪她看煙火。”
是了……我記得,怡然同我說過,那晚她來長秋宮問安,聽藍菊說他們在這裡看煙火。那晚的煙火很盛,一簇緊接著一簇在天邊綻開。
但我們都沒有想到,淑元皇后會在那晚香消玉殞。
我看了看他的神情,默然一福:“臣妾去別處看看。畢竟皇后娘娘的寢殿……臣妾並不熟悉,臣妾去側殿……”
他微一點頭,我欠身退了出去。
我並沒有去側殿,而是進了與側殿毗鄰的書房。淑元皇后很愛看書,我想就算是病重的時候她也是喜歡看書的。
書房裡一切如舊,書都是她留下的。種類很多,從詩詞歌賦到史籍都有。
此時我自是沒心情看那些書的。
。
桌上擱著一隻博山香爐1,近兩年沒有人用過。我走過去揭開蓋子一看,裡面焚完的灰燼和殘餘的香料果然還在。
宮裡總是這樣,雖然人人敬畏皇后,但俗話說人走茶涼,宮人們的懈怠總是有的。若說當時長秋宮就易了主,這些自會收拾乾淨、甚至一切都換成新的,但既是保持原貌 ,這些細小的地方極易被疏忽。
心中不禁有些唏噓,卻又有幾分慶幸。
“云溪。”我壓音一喚,云溪悄聲走過來,取了帕子出來小心地收了些爐灰和殘存的香餌。
淑元皇后愛看書的喜好我知道,靜妃就必然清楚。她急於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