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應了一聲“諾”。
她又緩了一口氣,繼道:“既是提起晏昭訓了,哀家便多說幾句。她曾經在奴籍、後來又被廢黜過,這都不假。但陛下赦了她、讓她回來,哀家覺得陛下還是做得這個主的;再者,齊眉帝姬雖生在宮外,可也已驗過,確是帝姬,諸位大人就不要拿她當個說頭了。各位就算要表忠心,也大可找個別的法子。”
我愕住,意味不明地看向太后。一句句斟酌著她的話,卻是尋不到半絲冷嘲或者半縷挑撥,竟是當真在規勸著朝臣莫要多言我的事。
望向宏晅,他亦有些意外之意,半晌,笑道:“母后說的是。”
太后淡看了他一眼,復蹙起眉:“你也是的,自己後宮的事,何必讓外人多言,自己做主就是了。”
“……諾。”宏晅垂首應道。帝太后站起身,向肅悅大長公主微一笑:“哀家便先回去歇著了,你們慶祝就是。”
肅悅大長公主略一頜首:“太后慢走。”
太后一席話直說得我惶惑不已,宏晅輕嘆一聲在旁低低道:“明天一早到成舒殿來,母后若召你去,朕幫你應付著為好。”
我點點頭。
那晚肅悅大長公主傳了芷容上來,我自是不免多觀察一番,見她們談笑自如,確實相處得融洽,心覺欣慰地抿唇一笑。宏晅見狀便低笑著壓聲道:“幹什麼這個樣子,大長公主的為人你還不知道?還怕她待你妹妹不好?”
我訕笑道:“知道不會不好,但自家的妹妹,臣妾總是擔心的。”
。
那天我低酒未沾,宏晅卻喝了不少。這還是不少嬪妃礙於他是皇帝、見他給我擋酒就不敢再上前來敬的前提下。
席散時他已微有些醉意,仍是不忘叮囑云溪一句:“天涼了,出去給昭訓加件衣服。”
各自回宮,我只覺從未有過這樣合心意的宮宴。思來想去,我喜歡的好像也並不是宮宴上朝臣的齊聲道賀,亦不是帝太后突然出言為我說話,而是他時時都有的關心與呵護。
步輦忽地一停,我睜開眼,兩名宦官行到步輦前一揖:“昭訓娘娘安。帝太后請您去長寧宮一趟。”
作者有話要說:快說我親媽!快說我親媽!
214
我一驚;林晉在旁低低道:“娘娘,是不是稟成舒殿一聲?”
心裡思量片刻,我沉緩搖頭:“不必了,陛下今晚喝了酒,明日還要早朝;不要去擾他。”遂揚聲吩咐道;“去長寧宮。”
摸不準帝太后是什麼事。今晚剛說了那樣的話;在眾人面前不似做戲,可這樣急著召見又是為何?顯是有意避著宏晅的。
長寧宮正殿門口,我聽到裡面的談笑聲,隨口問了旁邊的宮女一句:“還有誰在?”
那宮女福身應道:“大長公主在。”
我登時放了兩分心。
。
提步入內;行至二人跟前一福:“帝太后安、大長公主安。”
帝太后笑意微凝,轉過頭來;看了一眼阿眉,笑道:“倒忘了你還帶著阿眉。這麼晚了,她也累,讓梨娘先帶她去側殿歇息吧。”
我頜首應下,讓梨娘帶著阿眉去了。帝太后又道:“坐吧。”
欠了欠身落座,帝太后凝睇我片刻,微微一嘆:“哀家知道,你不明白,哀家今日為什麼在朝臣面前說那些。”
我垂首如實道:“是。”
“哀家前陣子時時拿後位、拿專寵的事點著你和皇帝,是為靜妃。哀家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必須為她爭個位子。”她輕輕一頓,續言道,“如今她有了妃位,哀家也就放了心。你肯在皇帝面前替她說話,哀家也知你不是有心去爭寵奪權的人,其他的事哀家便不管了。今天那些話,不是為誰,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