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然嗤聲一笑:“非寵壞了不可。”
云溪搖頭笑說:“才不會呢,帝姬懂事。”
這幾個月來,她總是過得很舒心。雖然在宮裡少不得小心謹慎,也許疏忽一步就可能釀成大禍,但她還是開心的時候居多。有的時候甚至想,不如就放下仇恨、不跟靜妃計較了吧……
可她也知道,她能放過靜妃,靜妃卻斷不會放過她。
她思量著,手撫上小腹,這裡面孕育著她的另一個孩子。她並不是很在意是男孩還是女孩,孩子的父親同樣不在意。
他說:“若是個男孩自然好,兒女雙全;如是個女兒,朕又多了個可以無所顧忌地去寵的孩子。”
幾個月來,他們聊過許多關於孩子的事情。比如名字、比如滿月禮……好像恨不得把所有事情都先想到了才好。以至於有一次她笑而一嘆:“這麼多事都提前想好了,卻也不能早一刻把他生下來。”
他笑問她:“你急什麼?不是說怕疼麼?”
“臣妾都胖了……”她低著頭摸了摸自己的臉,喃喃說,“就沒這麼胖過,懷阿眉的時候也都小心著呢,偏陛下天天逼著臣妾吃東西。”
他挑眉淡睨著她,腹誹說:說得好像你自己不犯饞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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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宮。
邱尚宮親手為帝太后奉了茶,柔婕妤蘇氏在旁微笑說:“還是尚宮沏得茶好。臣妾的茶藝空是看個好看,品起來卻一般了。”
“你那是沒喝過晏昭訓沏的茶。”帝太后抿笑道,“茶藝做得漂亮,味道亦是上佳。那些年在御前,她和如今的關內侯夫人可沒少練著這些。”
柔婕妤聽得一愣。自不是因為剛知道晏昭訓也沏得一手好茶,而是因為這麼些日子了,委實頭一回聽到帝太后主動誇晏昭訓。縱是無關緊要的事,卻也說明她轉了心思。凝滯了一瞬,她才回過神,笑一欠身:“太后既這麼說了,臣妾改日定向昭訓姐姐討教去,非得把手藝學來讓太后您滿意了不可。”
“你別去擾她。”帝太后哂笑著嗔道,“她懷著孩子呢,讓她好好安胎。等她生了、坐完了月子你再去求教也不遲。”
這當真是轉了心思了。 柔婕妤垂下眼簾盈盈一福:“諾。”禮罷她忽地想起一事,遂銜笑道,“臣妾差點忘了,方才靜妃娘娘送了點心來,說是太后喜歡的。”說著便招呼宮人奉上,帝太后淡瞟了那點心一眼,只問她:“她怎麼沒進來?”
柔婕妤知道帝太后的心思,頜首莞爾回道:“娘娘說皇三子最近有些風寒,她要回去照顧著。”
“染了風寒就傳太醫,要照顧也是宮人照顧。”帝太后長聲一嘆,“她這是怨哀家不幫著她登後位、不肯見哀家,是不是?”
柔婕妤默不敢答,與邱尚宮相視一望,後者忙陪笑道:“怎會?靜妃縱使想要後位,對您的孝心還是真的。您安心養病就是,莫要多想別的了。”
“罷了……”帝太后沉然,闔了眼道,“都退下吧,該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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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舒殿。
本是看著手中走著蹙眉苦思著的帝王掃了眼坐在旁邊的安安靜靜的小姑娘,一笑:“阿眉,你去睡吧。”
賀蘭齊眉搖頭:“阿眉不困!”
“……”皇帝一陣無奈。她才剛三歲而已,竟能這麼有耐心地在這裡乾坐著等自己批摺子,且還是勸也勸不走。
“梨娘。”他喚了一聲,旁邊的帝姬乳母一欠身:“陛下。”
“你帶阿眉回晳妍宮吧,這麼晚了,別熬壞了她。”
他話音未落,女兒就攀在了他胳膊上,極堅定地一句:“不去!”
“……”他挑了挑眉,淡問她說,“為何?難不成你惹你母妃生氣了?”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