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進停車場,溫暖才緩緩開口。
“我一直一直很後悔,當初為什麼選的是你而不是南弦,我真的很後悔,為什麼沒有去問問你的意見?為什麼不問一問你想不想被我選?如果當時我選的不是你,我和南弦不會走到今天,如果我選的不是你,你不會割脈住進醫院,不會到現在還為了陪我而禁錮你自己不肯去真正愛一個人,如果我選的不是你,南弦和我們的爸爸都不會坐上那趟該死的飛機!”她坐進車子的駕駛座,緊緊咬唇。
“曾經,我以為放棄意味著成全,我以為自己沒有做錯,只是結果和代價沉重得出乎所有人意料而已,直到重新遇上南弦之後我才明白——你知道他為什麼要那樣對我?因為他要我明白!因為他要我明白!有時候一些沒必要的執著是多麼可笑!他要我明白自己愚蠢到什麼樣的地步竟然把自私當無私!他還要我明白!這麼多年來我怎麼可以為求一己心安,而始終置最愛我的人於絕苦的境地!”
將車子駛出車位,她停在溫柔面前,“告訴我,溫柔,這些年來你有沒有覺得痛苦?你有沒有和他一樣,恨極了我遲遲不歸?”溫柔怔怔看著她沒有任何表情的側面,完全無法作聲。
手中方向盤一打,溫暖疾馳而去。
一步錯,步步錯,沒有人知道,她曾經經歷過什麼。
是,她自私,這一次她真的自私,她不想被溫柔選。
她不想無緣無故擔負她曾經自以為是地強加過給溫柔的巨大壓力,那曾經差點讓溫柔窒息的壓力,她不想溫柔步上她的後塵,沒走過的人永遠不會知道,踏上歧途後每一步都會是與絕望形影不離,一顆心在漫長得沒有盡頭的孤獨中將死未死。
將車子駛進一個已有二十多年曆史綠樹碧枝的老社群,她隨意挑了個地面車位泊好,下車,拿著那日周湘苓塞給她的鑰匙,搭乘電梯上去。
十六層B座。
樓道里空無一人,她把鑰匙插進鎖孔。
就在那一刻,忽然聽到裡面傳來極細微的聲音,似乎就在門後不遠,有人說了什麼,爾後引起另一個人細碎的笑,她直覺地把鑰匙飛快抽回,閃身躲進旁邊的消防通道里。
緊掩的黃色對開門扇上裝有兩格如同電腦螢幕大小的玻璃,由此她清晰看見佔南弦和薄一心從屋裡走出來,背對著她在等電梯。
薄一心似乎有點累,挽起他的手臂,頭隨意靠在他肩膀上,“南弦,你真的不去找溫暖解釋一下?”溫暖清楚地看見他的側面,在薄淺的淡笑中不以為意地勾了勾唇角。
“解釋什麼?說你和我聯手不過是為了看看她銳氣大挫的窘樣?還是說九月九日的婚禮絕不會改期?或者說孩子的名字都已經取好了就等著出世後叫她甜心阿姨?”薄一心咯咯一笑,捶他一拳,嬌嗔道,“你真是壞到家了。”他側首看她,淺笑,“你不壞嗎?”她滿足地把頭再依回他的肩膀,“誰說我們不是天生一對?”兩人相視而笑,一起步入電梯。
藏匿在樓梯口的溫暖只覺雙手秫秫發抖,掌心裡的鑰匙幾乎滑出指尖,全身虛軟無力,雙腿象被截掉一樣毫無知覺,才試著抬動已經軟綿綿地跪了下去,她整個人癱坐在地,攥著鑰匙的手緊緊握成了拳塞在嘴中,牙齒深深陷進手背。
第十七章 分手,離開(4)
電梯下到一樓,感覺傳來震動,佔南弦掏出口袋裡的手機。
左下角的紅點一閃一閃,意示著有新的訊息,手指觸控開啟,邊向車子走去邊接收衛星訊息,收到一半時手機發出電源不足的警報,他微微皺了皺眉,摸摸口袋才發覺沒有帶備用電池。
“怎麼了?很重要的簡訊嗎?”薄一心問。
佔南弦淺淡一笑,“沒什麼,只是一些圖片。”把已嘟聲自動關機的電話放回口袋,坐進駕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