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色,哆哆嗦嗦道:“大王……”
九狸本來趴在湯甕上吃得香,吃兔妖這一嚇,一頭扎進了湯翁裡。我連忙將它拎了出來,回頭喚兔子精拿塊布巾來替它擦擦小腦袋,豈知兔妖已兩眼翻白,兩爪緊摳著門框,眼瞧著便要暈過去。
我心下好笑,見得它們被虎妖唬得這般可憐,沒奈何,只得尋了布巾將九狸頭上湯湯汁汁胡亂抹了,將它放在床上,念個訣,化了兩床被子,厚厚蓋了,這才推門而出。
竹籬之外本已布了結界,修為稍差一些的妖們自然瞧不見。但此刻虎妖就立在門外,他身後立著好幾只妖怪,有狼有豹,雖化了人形,但那兇殘之氣不改。那晚所見的紫狐怯生生立在一旁,只拿一雙俏眸將我偷偷瞧了幾眼。
虎妖見我出來,面上頓時堆疊了笑意,一面朝身後狠狠瞪了一眼。
我順著這虎妖的目光瞧去,他身後左側五步開外,正靜靜立著的安雅少年一身鮫綃紗纖塵不染,藍眸之中笑意淺淺,如積雪初融,冰寒乍破,萬物初生,無一絲一毫芥蒂。
正是令我這兩日深悔出言無撞,胡亂遷怒的離光。
我心中感激他不計前嫌,又向來體貼人意,幾步向著他竄了過去。眼角餘光瞥見虎妖露出狂喜的眼神,心下大奇:這虎妖往日不見人影,今日為何帶了一隊妖精紮了堆的守在我家門前?
莫非大清早的我家門口有寶物不成?
許是前兩日我的話重了些,離光今日表情甚是奇怪,將我望了又望,甚是小心翼翼道:“青兒,我今日前來是有樁事要麻煩你。”
自他走後,我寢食難安,心懷愧意,想尋機彌補,又苦於不能擅離職守,離開這荒蠻之地,他就自己送上門來。聞得離光來意,正合了我一腔彌補之意,遂忙不迭點頭應承:“只要是離光張口,青鸞但無不允之理!”
離光拉拉手中繩子,只聞得低低一聲嗚咽,竟從樹叢後緩緩走來一頭老虎,體格甚威。毛色卻是罕見的白色。
我驚訝的張大了嘴,鬧不明白這深海的鮫人養點小寵物不撿那海里的魚啊蟹啊龜的去養,卻養頭陸地上的獸,這卻是何緣故?
此情此景甚是有趣,忍不住“噗”的一聲笑出了聲。我道:“離光,我只見過凡間養狗,是要在頸上繫條項圈的,但不曾見過有人養虎,也要在頸上繫條繩子……”見得他面色尷尬,我更是笑得開懷,擺擺手道:“不過此事也怨不得你。你乃水中鮫人,本就不懂這些,何曾見過別人養這百獸之王?”
那頭虎妖冷冷踱了過來,許是見得這頭白老虎過得忒有些窩囊,物傷其類,指著離光道:“你這鮫人不識好歹,居然侮辱虎族,卻是活得不耐煩了麼?”
離光藍色的眸子裡剎那間堆冰砌雪,冷冷一笑,竟帶著砭人的凜厲之色,令那虎妖不自覺倒退了一步。
幾千年相交的故交舊友,我倒從不曾在離光面上瞧見過他有過這般厭棄冰冷之色。尊貴的鮫族太子殿下縱是大怒,也是帶著微微的笑意,許是這虎妖太過討嫌,這才惹得他不開心。
我伸手拉拉他的袖子,他對我暖暖一笑,冰雪全融,柔聲道:“我路過五岷山,見得這頭大傢伙受了傷,無人照料,我又急著回家,自然不能把它帶到東海去,能不能先寄養在你這裡?”
我與他相識一場,從來都是我求著他,倒從不曾見過他開口相求,今日可謂一償夙願,正好全了這番相識之情。當即接了他手中繩子,指尖掠過一點冰涼,我知他常年體溫如冰,頓時被凍得微瑟,一碰即離。替這頭白老虎解了繩子,發現是用上好的鮫綃紗所編,嘆息道:“你這不是糟蹋好東西麼?”見他一番不解的模樣,知道他貴為鮫人殿下,又重情信義,偏偏於財物之道甚是淡薄,遂將那條繩子收進懷中,預備著哪一日捆綁個把不聽話的小妖,也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