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主持人點了名,千呼萬喚,劉暢終於發言。
她說她很慚愧,這一次來,叨陪末座,也沒怎麼認真研究,所以不敢說話。前天在現場,大家那麼投入,她因為來過幾次,就不太當回事,四處亂走,沒有集中精力,有愧於主辦方的看重和信任。但是也因為這樣四處亂走,她就比別人更多地接觸到外圍的情況,她覺得應當把它提供給在座的專家學者,還有主人,可能有助參考。
劉暢提到了B點後側的山腳,那邊有大片田原,還有一個村落。村裡有不少新房,相當富庶。劉暢認為這個村子富裕應當得益於田原肥沃,一望無際全是菜地。劉暢說她看到菜地上大片菜椒已經成熟,除了市場上常見的青椒,菜農們還種有各種顏色的菜椒,是新品種,紅的,黃的,還有花的,果實累累,五顏六色,真是漂亮極了。
有人發笑,說劉暢扯遠了。
劉暢說,她要建議秦副市長安排一支鑽探隊,在那片菜地上鑽幾個孔,取出地下巖芯做一點分析,用不著鑽太深。她推測鑽探會得出一個結論:這片田原是附近大片淤積平原的一部分,它的誕生歸功於流經附近的那條河,形成年代比較靠後,按她手頭的資料分析,不超過三百年。那麼在更早的年代,在大家關注的北宋年間,今日這片菜地會是什麼?鑽探結果會有答案。以她推測,當年那裡是一個寬闊的河灣,水鄉澤國,山腳位置稍高處會是大片泥沼。大家現在看到一片陸地,很容易就疏忽了,推今及古。其實滄海桑田,自然總在變遷。研究當年地理因素對研究古關有什麼意義呢?分析一下地圖,如果蒼柏關位於B點,古驛道只能經由山下這片低地進入關隘。這就是說,當年沿這條所謂“官道”進京趕考的秀才們要在這裡脫下他們的鞋和褲子,踩著隨時可能沒頂的爛泥,滾成一個個泥團,爬上前往東京的關隘。是這樣嗎?
那時全場一片寂靜。
劉暢沒再說話。她從口袋裡掏出昨晚周水沐給她的信封,開啟,當眾點數。話筒把她的低聲點數作為專家發言一字不落地收集並放大播放,於是大家都聽到她在數錢,從一數到三十。三千元。她把那些錢放在桌上,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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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東京的關隘3(1)
有人給劉暢打電話,是騷擾電話。打電話的是個陌生男子,話音低沉,語速不快,有點口音。這人把電話掛到劉暢的宿舍,在星期六的晚間。那天劉暢回家跟父母過週末,回本院自己宿舍時已經十點來鍾,剛換了衣服,電話鈴響了。
男子問:“你是劉暢小姐?”
劉暢問:“你誰?”
男子說:“我是你老公。”
劉暢生氣道:“什麼東西。你當得起嗎?”
男子笑,開罵,說劉暢是當街拉客的野雞,有錢就可以騎的婊子,沒有男人要的爛貨。這種研究員研究個啥?全是*。劉暢一聲不響,聽他說,感覺萬分驚訝。男子說了一堆髒話,一聽沒反應,也奇怪,停下嘴。劉暢便說原來是個“曬特”。男子問什麼叫“曬特”?劉暢說那就是臭狗屎。
她把電話放了。電話鈴緊接著又響,她一看號碼顯示還那個,便把線頭拔了。
兩天後,她在辦公室又接到同一個人的電話。這回有變化,一上來裝模作樣,陰陽怪氣:“劉小姐早上好。”劉暢一聽又是這傢伙,說留神點,這電話帶錄音。男子說不要緊,錄吧,反正一堆臭狗屎。先錄這句:你婊子拿了秦石山多少錢?跟他上了幾回床?劉暢把電話一丟,走出房間,到一旁資料室借一本雜誌。半小時後回來,電話聽筒還丟在桌上。劉暢拿起來聽聽,裡邊是“嘟嘟”聲,對方已經掛了。也不知這傢伙講了多久,最後發覺是花錢對空放屁,不知心情可好。
劉暢從沒碰上這種事,以往道聽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