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珩,倒是能叫回來給自己解解悶。
可心裡也怕,他們有了明日之君,待自己可還會如前一般?
姜哲跪在地上,也沒起身,他從入朝之後,除了平時上朝、或是剛剛覲見皇上必須行禮之時,還從來沒有如此恭敬過。
地上又是茶水、又是墨汁,還有些打碎瓷器的碎渣滓散落在他身邊兒。他卻跟毫無知覺一般,直挺挺的原地跪著。
一條條、一句句,把自己所想、所計一一稟告皇上。全都說完之後,又原地磕了一個頭,方收尾道:“這便是臣的主意。”再沒有以往跟別人說話時那轉十個八個圈兒的架式。
許久,上面才傳來一聲幽幽嘆息之聲,皇上再咳嗽了兩聲,輕嘆道:“起來吧,地上溼,別給跪壞了。”
姜哲這才勉強起身,站直。
看著他膝蓋一片潮溼,黑漆漆的,都是墨汁子跟茶水混到一處染的,不由得又讓皇上嘆了一聲,再看著這個倔得讓人只餘嘆息之力的年輕人。
他把他的私心全都攤開了說了出來,跟自己擺明言道,他就是老五的人、這計、這策,也都是為了老五找想。
可他亦言明,五皇乃上皇上之子,唯有名正言順的受封繼位,才是皇上的英明之策。
且如今大皇子到底有沒有不臣之心,尚不清楚,按他的計策行事,若大皇子心無他想,便能不傷父子之情,讓五皇子順當接位。若真有不臣之心,又可一舉擒拿,讓天下人再說不出二話來。
眼中有些發濁,看看下面坦然而立的姜哲,皇上忽然笑了起來:“行了,朕知道了,這大老遠的,你也該回去歇息歇息。給你三日的假,也有功夫拜訪親友,三日過後,再回來當值。”
比起那些個心中盤算著利益,面上卻做出一副忠君愛國的模樣的人,姜哲這坦蕩蕩“真小人”的嘴臉,倒更招他稀罕。
見姜哲退下,李公公才敢帶著小太監又蹭了進來,跪在地上拿帕子收拾那一地的東西。
正收拾著,便聽上頭皇上忽道:“叫老五進來吧,這幾日沒見,倒怪想他的了。”
——————————
天氣最近熱得很,隱約覺著,似乎比往年要更熱些?
韓筃又往冰盆兒偏湊了湊,心中正琢磨著,外頭夏葉兒端著剛從井裡拜過的果子走了進來,見了笑道:“二奶奶可別再貪涼了,要是叫媽媽們看見了,奴婢們可就又要捱罵了。”
韓筃笑道:“今年夏天比往年覺著更熱了些,你們也別太忙了,得空都歇歇。”
夏葉放下盤子忙道:“可不是麼!怎麼就這麼熱?且外頭的蟬鳴也比往年大些?問院子裡的小丫頭們,她們竟都不覺著!”
二人正說著,那邊夏蟬聽了哭笑不得的道:“奶奶怎麼忘了?咱們這二年都是在合縣過的夏日,那兒草長天遠的,哪有京中這麼熱?”說罷,又瞪了夏葉一眼,“那些小丫頭都是原本就在京中的,哪知道合縣夏日是什麼模樣的?”
韓筃這才恍然,拿著帕子捂嘴笑了起來:“可不是麼,怎麼竟就忘了?”說著,點著夏葉道,“我年歲大了,忘了,怎麼你小小年紀的也不記得這事了?”
夏葉皺皺鼻子:“奶奶,哪能說自己年歲大?分明是奴婢太小了!”
說著,三人在屋裡都笑了起來。
外頭忽有人道:“二奶奶這裡這麼熱鬧,可是說笑話呢?”
簾子開啟,見來的是甘氏身邊兒的劉媽媽,韓筃連忙讓坐,又叫丫鬟們倒茶來。
“老奴是來跑腿兒討個巧兒的。”說著,笑盈盈的拿出一封信來,“姜三爺這兩日回京了,這是他們府上剛送過來的,是咱們二爺親手寫的家書呢!”
韓筃一驚,連伸過去接信的手都是抖的,接過那信,看著信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