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聲驚呼幾乎同時而起,楊楓面沉如水,看也不看別人一眼,只是謹慎的劫持著楚離,沉聲說道:“給我準備四匹馬,足夠的乾糧清水,放在天牢入口,殿下,麻煩你要送我們一程了。”
“楊楓,你們果然是東齊派來的奸細!”徐權寒聲說道。
楊楓理也不理,只是轉頭深深的看著一身傷口的青夏,沉聲說道:“小夏,跟在我後面。”
這一晚南楚的盛都大街上,整個軍機大營計程車兵全都聚集在一處,三十萬大軍陳兵城下,看著那兩個人影劫持著南楚的皇帝一步一步走到盛都的城牆之外。三十萬對兩個人的陣型,不成比例的在空曠的原野上對持著,楊楓架著楚離,攙著腳步踉蹌的青夏,漸漸的遠離了那座巨大巍峨的城牆。
“你們逃不掉的。”楚離聲音低沉,沒有半點身為人質的驚慌和覺悟,遠遠的盛都城門下,三十萬南楚大軍黑壓壓的侯在那裡,像是一群猛虎一樣隨時等待著猛撲上來,將這兩個膽大包天的人吞噬乾淨。
楊楓牽著戰馬,緩緩放下了架在楚離脖頸上的寒刀,語調鏗鏘的說道:“殿下,得罪了。”說完登時翻身上馬,動作乾淨利落,決絕果斷。
“小夏,我們走。”
青夏周身傷口,鮮血淋漓,坐在一匹高大的戰馬之上,緩緩的回過頭去,盯著被楊楓綁住雙手的楚離。很多紛亂的回憶像是一個個片段一般,在她的眼前回放。
初次見面時的邪魅狂妄,被自己欺負時的暴跳如雷,對自己懷疑時的陰沉詭異,衝進烈火中時的嘶聲吶喊,在叢林裡時的不捨不棄,還有在一燈如豆的小築竹屋之中,溫潤如玉的淡淡淺語。所有的一切恍惚迴盪,匯聚成眼前的這一個影子,這兩月以來的經歷,像是發了一場大夢,如今她終於要離開這座金碧輝煌的牢籠了,卻沒想到,竟然是以這樣慘烈的方式。
“楚離,不管你相不相信,今晚的事,不是我做的。從今往後,你我天涯兩處,永不相見。”
“莊青夏,你逃不掉的。”楚離面色深沉,似乎只會說這一句話一般,沉聲說道。
“青夏,我們走吧。”楊楓拉過青夏的韁繩,轉頭說道。
青夏點了點頭,終於決絕回過身去,揚起馬鞭,痛擊在馬股之上,嬌奼一聲,跟在楊楓的身後,向著北方風馳電掣而去。
“殿下!”徐權等黑衣衛縱馬狂奔而至,朗聲叫道:“臣帶了神機營的射手,這就擒他們回來。”
神機營的射手所使用的弓箭是南楚特質的強弓,弓箭堅韌龐大,需要四人同時使力,才能拉開,射程達兩千八百多步,堪稱當世遠端攻擊的利器。神機營眾人迅速拉開弓箭,遙遙的對著遠處飛奔的兩人,只要楚離一聲令下,就可以將這兩個亂臣賊子射殺於馬下。
“殿下?”徐權眉頭一皺,不解的看向楚離。
楚離剛剛脫離了束縛的手半舉在身前,可是就是不揮下去。他的手掌微微顫抖,似乎內心在進行著巨大的交戰,時間在一點一點的過去,遠處的身影越走越遠,八百步、一千步、一千五百步、一千八百步、兩千步。。。。。。
終於,還是消失在了平原之上,只餘下兩行塵土,在半空中瀰漫不散。
楚離的手緩緩的放了下來,沒有發號施令的力度,只是單純的放開手而已。
“莊青夏,你逃不掉的。”低沉的嗓音迴盪在一片荒草的平原之上,天空上清冷的月光灑下慘淡的清輝,照在這個男人的身上。空空蕩蕩的原野上,白色的霧氣緩緩飄蕩著,楚離慢慢的轉過身來,一步一步向著盛都的方向走去,腳步沉重,就像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人。
突然,楚離腳步一個踉蹌,幾絲血絲登時溢位了他的嘴角。
徐權大驚,剛要跑上前去,卻被楚離的一個手勢頓住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