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幾個獵人和藥農的帶領下,選了一處山峰,上到山腰一處平整些的地方,這裡只有一條路可以上來,村中一些青壯就可以守住,周圍樹木茂盛,山洞中又有泉水可供飲用,是個理想的避難所。
小孩們不知道憂慮是什麼,對於山上野營感覺十分有趣,追來追去的嬉鬧著,大人們全都面有憂色,一邊砍伐樹木搭建窩棚,一邊擔心山下的家當。
藥農安頓好自己的行李,往山頂爬去,走到半路就遇到一個村中的少年,那少年大喊道:“叔,快去頂上看官道,韃子來了!來了!”
藥農心頭一緊,加快腳步來到山頂,這裡已經聚集了一些村民,他們躲在一處視野開闊的大石後,探出頭去指點著山下的官道。藥農湊近前去一看,官道上一些小黑點正在緩緩移動,部分背上還有三角形的小旗,他們或單騎或三五成群,行走在官道附近,有一些黑點已經順著田間道路往梨河方向過去。
“八百戶。”藥農輕輕說了一句,他兒媳就是那邊八百戶村的,希望親家已經提前上山。他所在的九龍山在梨河河谷的北面,河谷南面的山地有許多山口可以向南到達平原地區,一出那些山口,就是一馬平川。南面的山腳下便分佈著許多村落,名字從一百戶到十百戶,十百戶就已經離薊州不遠。
“叔,好多韃子!”旁邊的少年人一聲驚叫。…;
藥農往馬伸橋方向一看,一群密密麻麻的黑點沿著官道而來,他們隊形嚴整,越過山下後往薊州而去。
少年人隨著那些騎兵轉動著目光,吸著涼氣道:“娘哎,起碼幾百人。”
藥農心頭狂跳,搓搓手道:“聽說袁督師九日到了薊州了,幾百人不怕他。”他剛說完就臉色一變,眼睛直直的盯著馬伸橋方向,官道上的行軍佇列一眼望不到頭,如細長的黑色河流源源湧來,淌過山腳後流向薊州。
山下的黑色河流中,塔克潭和張忠旗前後走著,遠處的薊州城牆已經在望。塔克潭自己牽馬,張忠旗推著一個搶來的小車,上面裝滿了布匹、衣服和糧食,身上穿了一件嶄新的棉衣,是塔克潭在遵化城搶來的,這個主子對張忠旗不錯,分了一件給他,在兩件棉衣的溫暖下,張忠旗的鼻涕終於不流了,他一路跟隨著塔克潭,穿越寒冷的喀喇沁草原,展現了小強一般頑強的生命力,竟然安然抵達了邊牆,然後便是跟著他主子搶東西。
皇太極雖然發了一道軟綿綿的旨意,要大家不許燒殺搶掠,並且把繳獲交公統一分配,但各旗都沒有理他,交出少量東西敷衍,其他的都各自留著,塔克潭這樣自行隨來的,全看著這點繳獲,自然更不可能上交。
張忠旗邊走邊媚笑著對塔克潭道:“少主子,咱大汗真是英明,要不是他一力主張,咱們在喀喇沁就回去了。”
塔克潭滿臉自信的表情,點頭道:“聽說二貝勒和三貝勒當時是擔心入了長城被圍著,誰知道比遼西還弱。也害我白擔心一場。”塔克潭想起在喀喇沁時候的波折,代善和莽古爾泰兩人突然覺得入邊不靠譜,去找皇太極要求退兵,當時營中傳言紛紛,慶幸大汗堅持住了,否則他不敢想象就此打道回府將如何度過這個冬天。後來的過程證明大漢是正確的,塔克潭親眼看到一個個城池投降,投降的官員和漢民剃了頭髮趴在路邊迎接大軍。他現在對明國已經不屑一顧。
塔克潭畢竟是小兵一個,無法理解兩大貝勒的心思,代善和莽古爾泰在位多年,鬥爭經驗還是有的,他們要是真反對,就不會走到喀喇沁再反對,很明顯到了這裡不可能空手回去,他們只是要預備好一旦失利,把責任全推到皇太極頭上,也包括這次站在皇太極那邊的幾個小貝勒頭上。
張忠旗一臉嚮往,“主子,聽說咱們還要去京師,要是搶的東西多了,小人一個人就搬不動了,要是還有好東西,這些布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