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青皮搶夠了煙,一窩蜂往渡船停靠的地方跑去,那邊幾個船家一看不好,連忙撐著竹篙離岸,鄧柯山正要跟著追過去,突然有一人拍拍他肩膀。鄧柯山正在興頭上,頭也不回就罵道:“滾開些,老子有事情辦。”
“鄧大人可真是貴人事多,老朋友都不理會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一時卻沒想起是誰,連忙轉頭一看。
“周哥,你可回來了,宋先生說你當了個啥局長了,局長到底是幹啥的?兄弟我最近可想你得緊,可說過兩月搭船去文登看你,你看看,你就先回來了,咱這叫心誠則靈。”
鄧柯山喜出望外,殷勤的給周世發拍著衣衫上的塵土,一如他當年拖著周世發扎火囤之時一般無二。
周世發笑眯眯的讓他拍了,打量了一下鄧柯山的裝扮,全身都是高檔貨,不由笑道:“鄧二你真是個大東家派頭了。”
鄧柯山點頭哈腰道:“都是陳將軍劉先生周哥照應著,不然小弟哪能那麼順當拿到南貨,要說四海商行真不錯,貨價比最低的還少半成。周哥你這趟回來呆多久?正好我把去年該給你的份子給你。”
“我明日便走,先去京師給陳大人趟趟路,安排些事情。份子反正也不多,你換成銀票,我回程來拿。”
鄧柯山驚訝道:“陳大人回來啦,那怎地不找小弟呢,你也是剛來便要走,是不是都升官發財,看不上小弟了,你可知小弟想得你們多苦。”
周世發知道他是滿口胡說的人,只是笑笑便指指那堆燃燒的捲菸問道:“臨清來的貨?”
“是啊,周哥你咋知道?”
周世發臉色轉冷,這次四海商社分配股權,他作為高層也有一千兩的股份。周世發現在幹著秘密工作,動腦子的時間很多,大多數時候也需要商鋪等等掩護,對商業慢慢有一種敏感,他覺得這個商社恐怕能賺大錢,捲菸和遼東走私貨品以後都是文登獨有的,而文登正好又有渠道從南方進到很便宜的南貨,這些都是建奴渴求的東西。
南方商船到靖海運來南貨,文登營用南貨和捲菸換遼東的銀子和特產,南方商船再裝滿遼東特產和捲菸返回江南,運河沿線也同樣是這個方式。任何一個方向都是利潤極大的貿易,今年又新開闢了北方邊鎮的直接貿易,周世發對四海商社的前景十分看好,既然四海商社是幫自己賺銀子,他就絕不允許有人出來搶生意。
“又是臨清幫,不過你放心,我保證他們明年絕不會再來天津。”周世發微笑著說出一句,鄧柯山感覺一陣陰風掠過,覺得這句話裡面似乎帶著很多的冷酷。以前周世發不是這麼個樣子,不過是兵痞裡面狠一點的,嚴格來說也是地痞之一,如今卻似乎最陰冷的打行。
鄧柯山心中冒起一些涼意,不再敢給周世發拍衣服,停下手賠笑道:“周哥,晚上得空沒有,兄弟給你接風。”
“不了,剛才陪陳大人去拜訪了這裡的巡撫。。。”
鄧柯山誇張的大叫一聲,“啊,鄭宗周?”
周世發毫不激動的道,“一個天津巡撫罷了,如今在陳大人面前,地方上無論文武,一般的官員都十分客氣。還是說商社的事情,鄭宗周答應關照,你以後更好辦事些。像今日這般的事情,殺一兩個也沒事。”
鄧柯山吞了一口口水,他每次叫得厲害,但還真沒膽子殺人,忙岔開話題問道:“晚上兄弟做東,請你和陳大人喝酒如何?”
周世發搖搖頭,“明日便要去京師,今日要養好精神,我回程時再來尋你。陳大人也不想應酬,他今晚就在原來的院子住,你晚間過來說說話便是。”
“是。”鄧柯山答應完,抬頭時周世發已經徑自走了,以鄧柯山的江湖經驗,他發現周圍至少有三個人從人群中依次離開。
鄧柯山望著周世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