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原告、被告和人證都在現場站著呢,倒不需下堂傳喚,楊浩說罷,媽依可便被帶到案前跪倒,這少女還未開言,先已放聲大哭起來。
媽依可在羌語中是月亮的意思,這位少女年紀不大,才只十三四歲年紀,果然生得身如纖月,眉目婉然,很有幾分柔美的姿色。楊浩見她小小年紀,五官稚嫩,神氣清純,哪有半點風塵味兒,卻被那喪盡天良的花無月凌丨辱,還反咬一口,誣指她是個半掩門兒的妓丨女,心中一股火氣不由暗暗生起。
依娜站在人群中,聽見這位漢官提起橫山羌匪作亂之事,心中便覺不妙,又見姆依可伏在案前大哭,這漢官兒臉上便露出怒氣,雙眼殺氣騰騰,心中更是驚懼,站在人群中便連連向自己丈夫招手示意,叫他千萬不可說出讓這漢官兒不高興的話來。李興看見妻子的示意,便將頭扭了過去,氣得依娜連連跺腳。
那少女老父慘死,自己被人凌丨辱,如今只剩下孤苦伶丁一人,昨日那個官兒還是個不肯替她做主的,她也不知道今天這個怪里怪氣的天些大人能不能為她主持公道,伏在案前便放聲痛苦起來。
楊晉城見她這麼哭下去不是個法兒,便一邊走近,一邊大聲說道:“原告,上面坐的,便是本州知府楊浩大人,你有甚麼冤屈,儘管向大人直言。我家大人明察秋毫,秉公斷案,定會為你作主。“說著湊近了去,小聲說道:“哭甚麼哭,這般哭下去何時是頭兒,總要將你的冤屈說出來,我家大人才好為你作主。”
媽依可得他提醒,這才擦擦眼淚,哽咽著把前晚所經之事從頭到尾敘說一遍。
其實這案子非常易審,這些羌人原本是東陽氏的奴隸,那少女原本並非娼妓身份。他們來到蘆嶺州才只一天的功夫,剛剛安頓下來,為防萬一,從一路押送,到入谷定居,始終有武力警戒,怎麼可能這麼快便做起了生意,還招攬了他這麼個嫖客。
再者說,他是被當場抓著,身上只有區區幾文錢,他說的嫖資何在?若這少女真是娼妓,難道還大方到事後才向前要錢?自那少女帳中可是甚麼都沒搜出來,可謂一貧如洗。再者,他的那柄刀子從何而來?這些羌民入谷時都搜過包裹和身上的,喚來那賭場夥計一問,在楊浩的官威之下,那夥計便乖乖指認了那把刀子本就是他尋常攜帶的。又有當場將他擒獲的李興的證詞,人證、物證、受害苦主俱在,他還如何狡辯?
本來那花無月還要故伎重施,想在楊浩面前抵賴一番,煽動百姓的仇羌情緒,楊浩將他心意看的明白,他只胡言了幾句,便擺出酷吏嘴臉叫人掌嘴,幾板子下去,打得花無月兩頰赤腫,鼻血直流。這人雖然是個潑皮,卻沒有一般潑皮的那股狠辣勁兒,一捱了打,登時就軟了,乖乖地將事情經過一一招認出來。
旁邊書邊急急書寫,待案子審罷,讓他畫了押,落了供,楊浩便霍地立起,大聲說道:“諸位鄉親,朝廷在這裡設州置府,你們在這裡安家立業,今後少不得要與橫山諸羌往來。羌人之中,確有一些刁頑驕橫者,以為我蘆嶺州軟弱可欺,仗勢劫掠。這樣的奸惡之徒,唯有以刀兵相待,削其氣焰。但,對於良善百姓、尋常人家,亦是我大宋芋民,卻應一視同仁,不可因其羌人身份而予欺壓。
羌人,自隋末唐初東遷以來,在此已生活數百年之久,是土生土長的百姓,這裡,是他們祖祖輩輩生活、生長的地方。我數萬北漢移民,要在這裡落地生根,與本地百姓就要和睦相處。在這諸族雜居之地,百姓們理應平等相待,官府若是偏袒一方、貶抑一方,便是在兩族之間堆起一道永遠無法彌合的深溝高整,兩族之間,相互仇視,挾怨爭鬥,從此永無寧日了。是以本官眼中,不分漢人羌人,只分敵友,只分大宋子民與否口花無月強*奸民女,行兇殺人,罪無可恕口依我大宋律例,應判斬刑!”
百姓靜默了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