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眼模糊中,一個他從不曾正眼去看,甚至厭惡去看的身影漸漸在腦海中鮮明起來,丁承訓的話在他耳邊反覆迴響:“立嫡還是立賢,事關丁家存亡,爹爹可一定要慎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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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挖溝
丁浩在衙門裡忙了三天,把所有的帳簿梳理了一遍,對所有帳簿中的大宗交易都做了標記,並按時間順序和主顧身份排列好,第四天就開始重新謄寫。
丁浩開始謄寫帳簿的時候,真的是非常刻苦,連中午都不離開府衙。他在幾家有名的大酒樓訂好了飯菜,每天中午酒樓會把酒菜送上門來。當然,這酒菜都多備了兩份,那兩個守門的差官自然少不了跟著大享口福。
那鮮美可口的魚羹、鋪在晶瑩冰雪之上、只有薄薄一層的鮮嫩膾魚片,這兩個衙差還是平生頭一回享用,聽說光是一道菜就得十五吊錢,兩個差官吃一口,腦海中便出現沉甸甸的一串銅錢,一頓飯下去,再看丁浩時,便如看著財神爺一般敬畏了。
丁浩在府衙篩選了五天帳簿,第一批整理好的新帳冊已謄寫了一本。便通知趙縣尉,讓徐穆塵來府衙過目、確認。趙縣尉正等的不耐,立刻遣公人赴豬頭巷解庫去帶徐穆塵來。
徐穆塵這幾日不用每日到府衙報備,按理說清閒了許多,可是不能每天去和那些辦案的大人過過招兒,這心裡難免猜疑、忐忑,日子反而更不好過了。他表面上不說,這心裡沒著沒落的卻全系在了州府衙門裡。一聽公人傳訊,徐穆塵不禁大喜,立即隨之出了解庫,直奔府衙而去。
徐穆塵進了府衙,隨那差人直趨西跨院,行至半途,忽地一間房裡走出個人來,站在那兒漫聲說道:“來者可是豬頭巷解庫的徐掌櫃?”
那差人站住腳步扭頭一看,“哎喲”一聲,趕緊一溜小跑上前見禮:“程押司,您眼力好,這人正是程掌櫃的,程押司有甚麼吩咐?”
程德玄笑了笑,慢悠悠地走下臺階,徐穆塵定睛看他,似也有些印象。記得上次京裡來的陳觀察親自提他上堂問案時,這個年輕人就站在大堂一側,笑得一團和氣,自始至終不曾說過一句話,原來此人乃是一個押司,徐穆塵忙上前施禮道:“草民徐穆塵,見過程押司。”
程德玄笑吟吟地道:“徐掌櫃的,豬頭巷解庫向劉知府行賄一事,你們交待的怎麼樣了?”
徐穆塵大驚失色道:“程押司何出此言?豬頭巷解庫是丁家的產業,丁家在霸州是極守本份的鄉紳,怎麼會賄賂官員,行那不法之事。”
程德玄也不惱,嘿嘿笑道:“守不守本份,證據上說話。丁家在霸州,的確是名震一方的大戶人家,這些年來,所種糧食都就近售於朝廷兵馬,如果確無違法行為,那對朝廷還是有功的。不過……如果真的有不法之事……,徐掌櫃的……”
徐穆塵急忙趨前一步,叉手道:“草民在。”
“徐掌櫃的,你只是丁家僱傭之人,這行賄之罪本來是落不到你頭上的,可是如果你執迷不悟,代丁家遮掩,矇蔽官府,一旦抓到證據,那就是同謀、包庇之罪。”
說到這兒,他的笑容有點冷:“你丁家在霸州是有名望的人家,我們無憑無據的是不會動刑逼供的,可是你最好不要因此心存僥倖,以為能夠糊弄過去。一旦被我們抓到憑據,丁家跑不了,你也一樣跑不了,徐掌櫃的可不要自誤啊。”
徐穆塵心道:“若是能招,老夫早就招了。奈何,我藉著替丁府行賄之機,私下也不知幹了多少非法勾當,拔起羅卜帶起泥,這一交待,勢必遮掩不住,丁家倒了,我也完了,這個程押司到底是年輕人,以為一番話便能誑得我據實招供?”
他陪著假笑,連聲虛應道:“是是是,程押司金玉良言,草民銘記在心。可是草民所行所為清清白白,著實沒有什麼可